第60章 独发_焰火热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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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独发

  60独发

  昨晚被折腾狠了,再起身,身体居然比头一回还要酸疼。

  身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,一丝温度都不带,她睡得太沉,都不知道褚澜川什么时候起的身。

  又或许他是一晚上没睡?

  这样的念头涌入脑子里,云昭先是讶异,接着又清醒地考虑到昨天意识昏沉的最后画面。

  夏日昼长夜短,最后一丝黑暗消退,也带走了皎洁月光,天空一片明朗。

  居然不知节制地到了那个点。

  不情不愿下了床,云昭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布料,坏的不成样子。

  她也像这几块布料一样,被弄坏了。

  少女吸着鼻子,俯身收拾好,发现自己身上也被换上了一件藕粉色睡衣,裙边儿是荷叶裁边,细密地贴在腿边。

  还是褚澜川挑选后给小姑娘换上的。

  换个衣服,本来挺爽利的事情,奈何云昭哼哼唧唧嚷着累,硬是不愿意起来换完睡衣才睡。

  第一次给小女朋友换睡衣,褚澜川做的还算细心,就连内里的衣物都给一丝不苟地搭配好了。

  云昭勾着唇笑笑,一想到褚澜川是以怎样的神情做这等事情的时候,她就憋不住笑意,眼尾都带着飞扬的愉快。

  “想什么呢?这么开心?”褚澜川摘了鸭舌帽,跟她四目相对。

  她才不告诉他呢。

  小姑娘的十个脚指头蜷缩在一起,杏眸清亮,汲着足足的水分。

  不多时,云昭已经来到他面前,光脚踩上他鞋子,软肉覆在冰凉的鞋面上。

  她笨拙地张开双臂,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,“醒来没看见你,现在特别想抱抱。”

  活生生像一只捡回家后特别黏人的小奶猫。

  褚澜川无声蔓上几分笑,同样单手抱着她,让她能站的稳当点。

  平时也没见小姑娘少吃哪一餐,但整个人直接踩在鞋上的重量也不重,就是稍微有些麻。

  “褚澜川,我今天要回江城,跟蒋巧她们订好返程的机票了。”

  “我......我会好好照顾自己,照顾伯母,你要平平安安地回来,把所有坏人绳之以法。”

  越说声音越抖,云昭箍住他的双臂更紧,闷声闷气的:“你随时回来都行,门给你留着。”

  可真是个小啰嗦。

  褚澜川老老实实听着,就回了一句话,他郑重地说:“保证不辱使命。”

  不辱使命,是行走在着青天红日下,眼看五星红旗,心怀赤子忠心。

  也是给她的承诺。

  一点一滴积蓄在心头,他的心绪仿佛跟那个十四岁的少年重合在一起。

  少年人都臆想过自己成为英雄,恨不得直上九天,无所不能。

  后来才明白,不是所有英雄都刀枪不入,他们只是为了信念背水一战。

  不由分说的,褚澜川给了她额头一记早安吻。

  他气息灼热,但又冒着薄荷的清冽,唇沿着她鼻梁下滑。

  小姑娘适时跟他拉开距离,神色窘迫:“还没刷牙呢。”他顺从地接受:“行,等刷完牙再亲。”

  她乖乖穿好鞋,准备洗漱完再收拾行李。

  接下来的时间就成了云昭一个人的独角戏。

  褚澜川卷着衬衫袖口,往里折了几道,整个人疏疏散散坐在落地窗前的靠背椅上。

  指间夹着根烟,火星很淡,燃的不旺。

  小姑娘将旅游带的衣物一一折叠好,远远一看像整齐的豆腐块,但这还没完,浴室的洗漱台上还有一大堆瓶瓶罐罐。

  云昭跪俯在床边,匆匆忙忙把东西往行李箱里装。

  柔软的曲线在腰部有坍塌,牛仔热裤取代了睡裙,笔直的双腿没有丝毫遮掩就能尽收眼底。

  褚澜川看了会儿,觉得不是那么个事,起身从她的行李箱里捞出透明的防晒服,蹲下身给她围在腰上了。

  云昭:???

  老男人的心思捉摸不透。

  她回神,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泳装叹了口气:“就穿了一次,太可惜了......”

  他气压极低,又恢复成高岭之花的姿态,捻着那件泳装,毫不留情地给丢进行李箱了。

  吃起醋来也要这么霸道,真是没谁了。

  云昭诶了声,旋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目前的搭配,看表情对这件临时加上的防晒服还挺嫌弃。

  褚澜川敲了下她脑门儿,很是不爽地说:“要带着痕迹出门晃?”

  她一下子脸热起来。

  痕迹?!要说什么痕迹,还得都怪这位坐在自己面前的始作俑者。

  云昭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,后又盯着自己膝盖上面打量了半天,侧过头捕捉他眼神:“你昨晚上啃哪儿了?”

  那时候情到深处,她骨头都快软的散架了,对其余的记忆就真的是分-身乏术。

  但“啃”这个字无疑将他等同于属狗的。

  关键她也不是没写过,尚且写周记流水账的时候,那只大黄狗就跟褚澜川一起来客串过一次。

  但这幅情形落在男人眼里就是——还挺乖,又好骗,说什么信什么。

  由此,褚澜川更加坚定了给热裤外边裹一件防晒服是件多么正确的事情,要不然给人拐跑了怎么办。

  见他半晌不说话,眼神还那么玩味,云昭就心知自己被骗了,还出囧地栽了个跟头,双腿发软差点磕到地板上。

  得亏褚澜川眼疾手快,一把给人捞回来了。

  “放开我,臭流氓!”云昭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,似乎是报复他的行为。

  褚澜川:“......”

  小白眼狼就白眼狼吧,反正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,一身脾气倒是像他。

  他清了清嗓子,若无其事道:“哥哥为你好,否则穿出去太漏了。”

  云昭默默翻了个白眼,双手抱臂,义愤填膺地跟他理论:“那些露背装,露腰的裙子,岂不是有违公序良俗?”

  那倒也不是,褚澜川腹诽了句。

  “这些衣服可以只穿给我看。”

  他眼尾像是经过开剪的羽毛,一笑就带着上翘的弧度,声音平静,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平静。

  云昭无语凝噎,又在心里吐槽了下两人在一起后,某人越来越没下限的行为。等到行李收拾好,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。

  蒋巧过来敲的房门,见云昭只把门拉一点小缝,视线在屋内逡巡了一周,叨叨了声:“没藏男人吧?”

  云昭啧了下,“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什么呢?”

  蒋巧说的理所当然:“高考都考完了,反正现在装的不是学习。”

  蒋巧的家庭对成绩这方面看的开明,自幼给她营造出关爱和谐的氛围,所以努不努力全靠自己。

  幸而蒋巧在高三关键时候还算努力,再加上云昭的帮助,高考成绩还算如意。

  一旦高考完,她就是脱缰的野马,自认做事的专注程度达不到云昭的二分之一。

  离登机时间还早,两人在门口聊了半天。

  蒋巧感叹了声:“能进庆大的都是一群什么魔鬼,不是被魔鬼战胜,就是被魔鬼打败。”

  “反正横竖都是魔鬼呗。”云昭也不否认。

  其实数学也好,别的理科学科也罢,运用到天赋的地方都是很少的,更重要的是找对方法,建立学科体系。

  有天赋的人也只是比普通人更能触碰到学科的天花板而已。

  蒋巧懒洋洋打了个哈欠,交待说:“我在酒店楼下等你,你收拾完就下来找我。”

  两人暂时分道扬镳,云昭见褚澜川从被她摁头藏进去的衣柜里出来,腰间别了一把枪。

  眼前的场景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。

  他人高腿长,单手往枪里装子弹,暖融融的光倾洒,要是身上穿的是制服,她魂儿估计就没了。

  “走了。”褚澜川给她送到了电梯口,把房卡递过去。

  大朵白云降落,一望无际的天空更为明朗。

  云昭推着行李箱,另一只手拿过房卡,她学着褚澜川曾敬礼的样子,很庄重地抬起右手。

  褚澜川露出温润的笑意,评价说:“敬礼敬的不错。”

  电梯门在缓缓关合,她始终追随他的身影,直至视线越来越窄。

  心头好像空了一大块。

  褚澜川眸色发沉,最后确认了子弹上膛,靠在墙边跟冯常舒打电话确认晚上的收网行动。

  再从电梯里出去,云昭就看见蒋巧抱着个手机在大厅里玩儿消消乐。

  其他出行的同学也都到了楼下,欢声笑语,不曾改变,好像人群里只有她兴致不高的样子。

  还有男同学打趣说:“蒋巧,出来玩一趟,还没等到大学军训,就自己晒成炭可还行。”

  蒋巧是个暴脾气,少有的温柔只针对女性好友,立刻给了那个男生一个爆栗:“你懂个屁,我这是美黑,之后还会白回来的。”

  看着这对欢喜冤家,云昭觉得心情好像稍微好转了点。

  她看着手机屏保的照片,那是她清晨抓拍的一张,就是个背影,可他周身光芒万丈,宛若神明。

  蒋巧过完嘴炮瘾了,又看她失魂落魄的,便问道:“昭昭,看什么呢?半天没动了。”

  她立刻把锁屏给摁了,缓过一口气,撒谎说:“在看庆大新生群的聊天。”

  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褚澜川那边怎么样了。

  到后来,这趟航班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,总而言之,因为延误,蒋巧都等的犯了困,预估着晚上才能飞。

  蒋巧靠在她肩头睡得酣甜,云昭却半点困意都没有。

  她想,若有神佛,她愿意渡尽一切苦厄换他这次行动平安。暮色霭霭,风中泛着难以名状的躁意。

  及至傍晚,褚澜川在工厂附近掐了下点,人员有序地来来往往,看表面就是座普通的家具加工厂,甚至有很多原材料堆积用来伪装。

  但毫无疑问,这是云伽制毒的老巢。

  蓝牙耳机里传来总部对情况的预判:“位置临海,可通过水运完成毒品集散,周围地势空旷,很可能安排直升机出逃,目前已与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取得联系,请求支援部属,是否收到?”

  褚澜川按动了蓝牙耳机后的按钮,发出了收到的信号。

  正好瘦猴拿了仓库的钥匙出来,今天有一批货要在这里交接,得云伽之命,他们谁都不敢疏忽。

  瘦猴不能说话,正在跟手底下的人比划着什么。

  海浪阵阵翻滚,负责交接货物的游艇靠岸,一行东南亚人正在往目标方向靠近。

  这帮东南亚贩毒集团是云桉最大的合作对象,不出意外,交易的冰/毒和海/洛/因会达到缴获之最。

  总部持续输出信息源:“注意,各部门注意——目标对象在八点钟方向,靠近时全员警戒,全员警戒——”

  接下来只用等云伽过来,只要他打开交易毒品让对方验货,一切计划都在意料之中。

  褚澜川里面穿了件防弹衣,紧紧握着那把枪,目光锁定前方。

  没有失败可言。

  这是褚恒和众多警察曾葬身的地方,他必须保证历史不会重新上演。

  他屏息以待,黑色鸭舌帽帽檐正格挡在视线上方,只要枪里的子弹发射出去,各部分将会就地执行作战计划。

  褚澜川舔了下后槽牙,右手贴在心脏跳动的位置。

  那里,不仅仅是心脏。

  还有一枚红色的徽章,经历鲜血染成的红色徽章。

  即使在黑暗里也亦然闪耀。

  东南亚人到达了交易的工厂,却迟迟不见云伽现身。

  褚澜川手扣着扳机,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。

  如果这时候云伽不在交易工厂,那他的人会在哪儿?

  看样子,云伽一手掌握了云昭的行程动向,如果小姑娘现在还没有登机离开,会不会、会不会......?

  头一次,他的心像被一个无底洞吸附,吸干最后的水分,让他的脉搏的跳动越来越慢。

  但面对这种情况,他根本不可能拿手机出来确保她的平安,更别说转移心思。

  工厂内传来几声枪声,掀起一阵骚乱。

  东南亚人冲着天发了几发子弹,正在用英文破口大骂。

  他们认为自己被耍了,说好的准点交易,云伽不现身,是想让他们白来一趟,从而收钱跑路。

  瘦猴吓坏了,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,推出其他的兄弟交待:“别开枪,要不然警察会过来。”

  东南亚人本来就是吓唬他们做个样子,一听到可能招来警察立刻闭口不谈,将那把枪收了起来。

  云伽的亲信晃晃悠悠从工厂入口出来,跟东南亚人的交流里英文发音流利。

  东南亚人许是被他的话安抚下来,神情缓和了很多。

  指挥部的话配着滋滋的电流声传到耳朵里:“蛇出洞,距离五百米。”

  那是一辆吉普车,很可能是云伽过来了。

  褚澜川咬着牙关,看到云伽从车上下来,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射击准备。下一秒,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闯入眼帘。

  是云昭。

  小姑娘发丝全乱了,狼狈地贴在脸颊,腰间还围着他亲手系上的防晒服。

  双手被反剪到身后,嘴巴也被严实地贴上了黑色胶带,正被云伽的手下推着走。

  云伽看上去心情不错,他渗人地笑着:“妹妹,你别怕啊,有你在,他不敢开枪的。只要这单子做成,你可是我最大的功臣,让我想想怎么奖励你......?”

  那时候,云昭只是收到了谈厌的电话,可在接听的瞬间,她就被云伽的手下人带离了机场。

  生死一念间,没有人会不害怕。

  可她要尽力要自己镇定下来,更不想因为自己而使褚澜川部署了那么久的收网行动前功尽弃。

  云伽的手指贴着少女脸庞下移,目光狠戾:“让你跟你妈妈葬在一起好不好?你还没见过她吧。”

  少女泪痕干涸,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他,满是倔强和不服输。

  这样的眼神让他想到数年前那个卧底警察,死不瞑目之前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跟他对视。

  云伽掏出枪,抵上她脑袋,语意警告:“别再这么看着我,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什么哥哥,否则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好不好?”

  换做寻常的女孩子,早就被他的威胁吓的站不稳了。

  可是云昭没有,她心中有光明,相信正义,相信救赎,也相信褚澜川。

  褚澜川压低了帽檐,短短几秒钟之内,他又重新举起枪,耳边回响的是她一句句甜糯的声音。

  “哥哥,新年快乐。”

  “褚澜川,我喜欢你,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
  “......”

  耳机还在持续传来指挥部命令:“目标到达,准备射击,准备射击——”

  那把枪仿佛比平时还要重,重若千钧,跟沉甸甸的责任感一样压在心头。

  只能看见枪被举起又放下,最后褚澜川下了决心,迅速抬起手臂,恨不得把牙咬碎。

  他调整着通讯耳机,如实汇报,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坚定:“报告,目标手中持有人质,请求更改作战计划。”

  指挥员立刻做出指示:“收到,现要求全部火力包围工厂,洞拐前去解救人质,是否明白?”

  褚澜川的瞳孔里落了星星点点的火,一烧就是整个燎原。

  冲锋陷阵,无限荣耀。

  他喉结滚动,说得隐忍且克制:“洞拐明白。”

  褚澜川翻墙而下,他蹬着军用靴,靠近时无声,用极快地速度将自己的位置在工厂里进行隐蔽。

  小姑娘被瘦猴看守着,来来往往的人员正在往外搬货,毒品量不小。

  这时候他才看的分明,她的肩膀上有红光闪动,是引-爆-装置。

  趁着搬货人的不注意,褚澜川将人擒拿,右手扼制着那人的喉咙,拖曳行至云伽面前。

  云昭暗沉的眸子一下子跃动起细微的光,她摇着头,却在那一瞬间眼眶蓄积了眼泪。

  她不想让褚澜川过来,所以挣扎的更为激烈。

  她身上有引-爆-装置,一旦云伽想取她性命,就可以让所有人同归于尽。

  云伽戏谑地笑了,他拍了拍手掌,发出清脆的鼓掌声:“还是等来了。”

  明眼人都看得见褚澜川算是羊入虎口,这里是云伽的老巢,还有东南亚人的火力,他只身前来,恐怕在劫难逃。云伽单手掐着她脖子,眼神里恨意更为浓烈,他猖狂道:“英雄救美的情节,你好好享受,嗯?”

  他从来不曾享受过父母的爱,哪怕是云桉,对待他也是一颗棋子的态度。

  可云昭不一样,在她母亲去世之前,她就被大家捧着,如同众星捧月。

  他名义上是云桉的养子,待遇却连卑贱的草都不如,谁都可以欺他一头。

  云伽下手的力道很重,几乎让云昭瞬间就感受到了溺水的窒息感,耳边嗡嗡声鸣,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。

  她快死了是吗?

  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落,直至嘴唇,她尝到了,像大海一样,很咸的味道。

  意识越来越模糊,回忆就像走马灯在脑海里不断放映。

  她才十八岁,还没有去庆大读书,还没有来得及跟褚澜川领证结婚,就要这么客死异乡了么?

  最后时刻,她听到了上空的声音,如同破晓的黎明,足够穿过一切黑暗。

  直升机在工厂上空盘旋,机翼掀起飓风,轰轰隆隆,让人注意不到都难。

  云伽的眼神立刻变得警觉起来,他松开掐着她脖子手,却将装置的开关拿了出来。

  如同呛水,她脸到脖颈全泛着劫后余生的潮红,在云伽掀开嘴上的布条后,小姑娘咳嗽的愈发厉害。

  两厢对峙中,云伽掩盖掉突然起来的慌乱,冲他挑眉:“让我离开这里转移到安全的位置,否则我会立刻开启装置。”

  肩膀处的红光仍在闪烁。

  云昭的状态几近奄奄一息,头晕目眩下,她反胃的厉害。

  见此情形,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着,一下一下地抽着疼。

  阴影投在他的帽檐下,那双眼睛更如同黑曜石。

  褚澜川的气息稳定,警告说:“放了她,我不说第二遍。”

  东南亚人知道是警察来了,拽着她头发,想要解决这个事端。

  他腮帮子抽动,朝着劫持人的腿开了一枪,那人立刻传来一声哀嚎,血液顺着腿溅到他的裤脚。

  “Donttouchher.”他的英文顿挫,几乎从牙缝挤出的发音。

  云伽让手底下控制住那几个东南亚人,一双鹰眼正在判断目前情势。

  他像在进行一场交易,绝不让自己吃亏:“让直升机落下来,她就可以活。”

  “有什么冲我来。”褚澜川浑身的正义和热血昭然若揭,他说:“你的对手只是我。”

  不要伤及无辜。

  倘若伤及到了云昭一分,他必定让云伽百倍奉还。

  那一时刻,他的脑海里或许想了很多,或许什么也没想。

  但那些人、那些事情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。

  有对他谆谆教导,说要挺直脊背、顶天立地的爷爷,有温婉大方,最后开煤气自杀的母亲,有一生坦荡,无愧于这份事业的父亲。

  或许还有只见过一面的谢钊的影子,有牺牲的战友跟他的最后对话,有穷凶极恶的犯罪现场,也有拼死守护的大义凛然......

  即使这个世界有点糟糕,可仍然有那么多的人还在坚守自己的正直和善良。

 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,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心跳卡在嗓子眼里。

  但她明白,那不是害怕,而是感动与信任。她毫不犹豫,将自己的性命完完全全相信褚澜川。

  云伽哂笑着,觉得自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:“但很抱歉,我只想让她当人质。”

  指挥部传来指示信息:“洞拐继续周旋,狙击手就位,将立刻切断引-爆-装-置。”

  “海陆空三方随时待命,斩断目标撤退路线,做到严守严防。”

  “......”

  褚澜川仰头看了眼迫近夜晚的天空,却不觉得这是黑暗。

  只是有光的位置就有阴影。仅此而已。

  他眼尾微垂,嗓音沉重中透着如泉的凛冽:“抱歉昭昭,我来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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