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独发_焰火热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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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独发

  57独发

  彼时,云昭突然生出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来。

  她还不至于不清醒到失去记忆,扒着褚澜川不撒手,甚至在他劝自己冷静时自己不顾一切的场景,这都是不可否认的。

  但她又着实累极,抬起沉重的眼皮瞥了眼黑黢黢的天花板,转个身又滚到他怀里去了。

  与其说是慌不择路,不如说是把一切交付于他的安心。

  那些传闻里疼痛可怕的事情明明只有一瞬间,况且跟喜欢的人享鱼水/之欢,又怎么能称之为痛苦呢?

  即使大腿根还疼着,可云昭没精神顾及那么多,就这么硌着他骨骼,没多久就睡得极其酣甜。

  无论什么时候,他身上都是清爽的味道,就连偶尔的烟味也残存不久,甚至与好闻的气味融为一体,让人安神。

  褚澜川听着怀中人呼吸渐缓,他无声地笑了下,黑眸如涌动的海水,无声涌动。

  再醒来,阳光透过并不厚重的遮阳帘缝隙洒进来,那一束光不偏不倚打在男人的眉峰间,像是宣纸上的画作,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的神韵。

  他抿唇,轮廓温和,恰恰融在这半明半暗的氛围里。

  云昭先是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,又小心翼翼腾过身,目光直愣愣看向房间顶上的水晶吊灯。

  她记得,昨晚做到意识模糊的时候,这盏灯还是异常明亮,甚至晃的人头晕,眼前叠加一片重影。

  一想到昨晚的进展,小姑娘就转了下眼珠子,眼瞳如浸在清水里葡萄,又明又亮。

  做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,她已经完完全全是哥哥的人了。

  本想挪到床头拿手机看时间,结果膝盖一不小心向前撞了下。

  褚澜川半睁半闭着眼睛,抬手遮住那一束光线,另一手揽过小姑娘乱动的腿。

  一来二去,她的那条细滑的腿就这么盘在了男人腰间,姿势很是不可言说。

  他刚醒,嗓音像大理前段时间的烟雨,温柔又阴沉:“小东西,一早上就来勾我......”

  褚澜川这声“小东西”让她脑子一懵,意识到昨晚战况激烈时,他哑着声音让她叫两声好听的。

  她不知死活地喊了个“老男人”,自然是被要的更狠,到后来连撑着椅子的胳膊都像三月的垂柳,根本抬不起来。

  “我......”话音卡在喉头,半晌她才涨红了脸问他时间。

  一贯的,褚澜川作息规律,鲜少有睡过头的时候,今天算是破了例。

  其实迷迷糊糊间也有醒过的时候,那时候天际尚蓝,泛着丁点儿鱼肚白。

  只不过小姑娘八爪鱼似的抱着他,温香软玉在怀,他也懒得再挣扎,抛却了维持了二十多年的自制。

  不做人都不做人了,也不差这一点半点。

  不过褚澜川精神头比她好的多,仿佛昨晚变着法儿折腾的人不是他。

  他起身,简单套了件短袖长裤,昨晚松散的领带随意挂在椅子靠背,皱巴巴一条。

  “再睡会儿?”男人的眼神缓缓掠过她脸颊,明明是漫不经心的,可总能呈燎原之势,让心头滋生的野草烧也烧不完。

  云昭腰酸背痛,眼皮也沉,乖声应下,将被子卷的更紧。

  在俯瞰的角度,少女脖颈细长,连细软的绒毛都是可爱的。

  褚澜川把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清理完,他迅速下了楼,还是去的昨天那家店,买了两份粥。

  毕竟昨天的两份粥他一口没吃,云昭也就被喂食了几口,剩余的全冷了,只能浪费掉。

  老板是个和善的,寒暄半天又给两碗粥里各加了自家备的香菜。

  褚澜川一愣,记得云昭是不爱吃香菜的,可不好意思拂了老板好意,只能双手接过,想着回酒店之后再把香菜全给挑出来。在他回来之前,云昭揉了揉身上酸疼的位置,准备起身洗漱。

  出浴室时,褚澜川正打开装着粥的小盒子,闻着就极其清甜。

  她打着哈欠从旁边经过,想回房间换身衣服,昨晚褚澜川给她拿的浴袍太过于宽大,随意一走就能踩着脚后跟。

  褚澜川停下正拿筷子挑香味的手,把粥盖子给重新盖上,以免冷了吃对肠胃不好。

  他跟过去,覆身将小姑娘压制在房间的衣柜前。

  云昭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,立刻感觉到了腰间的一股凉意,是浴袍带子被他抽开了。

  白日宣.淫也不带这样的啊......

  可男人眉梢平静,举手投足都带着克制,丝毫不见昨晚的难以自控。

  那样的褚澜川让她觉得像一只男狐狸精,诱她吃禁果,明明将人抛至云端,可就是耐着性子磨她。

  刚开过荤腥,要说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,可一想到朦胧间,小姑娘在自己耳边委屈的控诉,他心头冒出来的更清醒的理智就占据了上风。

  “还疼不疼?”

  刚说完,他就像剥开一颗荔枝将浴袍拉下,外面嫣红,内里水润,一打开还能闻着甜味儿似的。

  “不怎么疼了......”她拽又拽不回来,由着他性子检查。

  褚澜川看到那处明显还红肿着,就觉得小姑娘长的真跟豆腐一样,一碰就稀碎。

  热气喷洒在腰际,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蹲下身察看了。

  明明想收拢的腿又被强势的力量桎梏着,挣脱不得。

  褚澜川从袋子里拿出来药膏,用医用棉签沾了药往上涂,他神情专注,不为所动。

  受不得这般厮磨,云昭立刻绷起脚背,像被海水拍在沙滩上,除了长吁一口气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直至他冰凉的指尖往里探了探,她也难耐地哼唧出声:“你怎么买了......?”

  “买早餐顺便路过。”路过这词儿用的就挺有灵性,他总是这般不动声色地关怀人。

  云昭嗫喏着:“那现在可以去吃早饭了吧。”

  他则是故意使坏,明明抽离的指节又打着转,掀起一阵涟漪。

  直待褚澜川洗完手出来,两人才坐到桌前,小火慢炖的粥还冒着热气。

  她没让褚澜川插手,自顾自在位置上挑香菜,葱绿的小叶子被她挑出来放到纸巾上包好,可刚准备动筷子,又会冒出来小小的绿。

  吃到最后,粥吃了大半,她额角也沁了不少汗。

  小姑娘是个挑食的,难怪。

  粥温的差不多了,她才吃完了剩下的,环顾了一圈后垂下眼睑:“哥哥,那支录音笔呢?”

  很轻的问句,但褚澜川见过昨天得知真相的小姑娘有多痛苦。

  毕竟一直以来,云昭一直以为云桉是有什么苦衷才能舍弃自己的亲生孩子,但真相大白后,她又陷入了新的漩涡当中。

 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,倘若有选择的权利,她宁愿母亲不要这个小生命,亦或者说,没有她的出生,云桉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......?

  可惜世间不存在后悔药,走了那么长的路,也根本不可能回头。

  刚吃下的温热的粥立刻在胃里翻腾倒海,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反胃。

  褚澜川没说话,指节敲在桌面上,略作思忖。

  云昭眉眼耷拉着,可偏偏要挤出笑意:“我没关系的,已经没关系了......”

  那些过往,终究是沦为了红尘往事,埋葬在边境的土地上。众口铄金都能积毁销骨,更何况是难以启齿的真相,她的心里仿佛被一支支冰箭射中,立刻变得千疮百孔。

  褚澜川抬着她下巴,捧着小姑娘的面庞,轻吐几个字:“忍着哭的笑,很丑。”

  大概是“丑”这个字挑动了她哪根神经,云昭气鼓鼓望着他,话音絮絮:“你才丑。”

  褚澜川:“......”

  他默了一瞬,强调说:“行,哥哥丑,哥哥是丑八怪。”

  说这话时的男人眉梢一挑,桃花眼里带过一阵电流,恨不得让人骨头都酥软了,跟“丑八怪”三个字根本不沾边儿。

  “收拾收拾。”他摸着她后脑勺,牙关一松。

  云昭不明所以:“去哪儿?”

  “去爬山。”褚澜川看上去也不像是开玩笑的。

  “可是,你不是还有任务要完成吗?”她迟疑了会儿,磕磕绊绊说完,生怕给他添麻烦。

  “我都部属交接好了。”他跟她平视,胸腔震动。

  今天过后,成败就在一际。

  出去时,太阳并不明朗,天空阴沉着,只有稀稀散散的几缕光,正好也避免了爬山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晒伤问题。

  大理古城,人群熙熙攘攘,无论四季怎么轮转,这里的风花雪月总是独有一份风情。

  他停在了一家店门口,买了份鸡蛋仔,冒着热乎乎的气。

  云昭嘴里还含着颗水果硬糖,接过鸡蛋仔又不能直接吃,神色苦恼。

  褚澜川把她叫住,目光灼灼。

  身后,人群川流不息,建筑在历史的洪流中立足,得以保全那么一点古色古香。

  倘若到了晚上,灯火通明,古城抱苍山,站在峰顶俯视,必定能看见环绕的灯带,仿佛千古至今,从未断过。

  她被褚澜川抱在怀里,舌尖顶着上颚,鼻尖相碰,气息缠绕,再也听不见周围的车水马龙。

  那颗硬糖稍稍一卷,就被他夺走。

  在这种过程中,两人无一例外都品尝到了糖果浓郁的草莓味,甜的发腻。

 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褚澜川接吻,但现在的背景可是在大街上,人来人往,保不准落在人眼中去。

  云昭羞赧的要命,却听见他含着糖幽幽开口:“现在可以吃鸡蛋仔了。”

  云昭:“......”

  行至一半,经夏不消的苍山雪顶已经远远地冒出来一个尖儿,坐索道过去,就能瞧见气派的寺庙佛光泛泛,梵音低吟。

  云昭把手机交到他手中,跟普通游客一样,央求他技术好点儿,务必给自己照的好看些。

  褚澜川笑着接过,却没保证能给拍成个什么样。

  毕竟直男拍照技术,再怎么努力,那水平也是有上限的。

  天边云层翻滚,目之所及铜瓦鎏金,佛寺矗立,雪顶白白一簇,经年于此,又好像不过宇宙一瞬。

  破开乌云,太阳在她站立的位置露出头,光线忽明,透彻的能看得清其中浮尘粉末。

  “好了没?”她出声催促,正巧是明眸皓齿,红唇饱满。

  他看着空气里飘动的浮尘,又觉众生在天地之间不过如此。

  此时此刻,少女简单的一个笑容就能将他的思绪拉的很远很远。

  明明是芸芸众生,可他一颗心只在她那儿被捂热,没有人再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了。手机里涌入了谈厌的消息,他像是知晓了什么,消息一条接一条,不知是在安抚还是忏悔。

 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,他的小姑娘,最好的云昭,为他不顾一切长大了的小丫头,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谁,也不欠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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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云昭哒哒哒跑过来,打算问照片拍的怎么样,却在凑近那一时间看见褚澜川把锁屏给摁了。

  少女身上浮着秋桂的气息,眼瞳也像江城晚来的秋雨,总能毫无防备地闯入人的心房。

  她嘟囔着问:“怎么不给我看?”

  褚澜川手里攥着冰凉的手机,神色自若:“手机没电了。”

  云昭不疑有他,接过来发现果然如此,手机好像是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
  接下来一路,她就安心把手机放在褚澜川那儿,甚少言语地欣赏着沿途的葱郁苍翠。

  细雨砸在舒展的绿叶上,古城廊檐下淅淅沥沥,一场突如其来的雨,像能扫除过往不愉快般下的酣畅。

  两人坐在索道的缆车里,看着玻璃窗上水痕蜿蜒。

  这一趟出行,她的心里总算静了下来,这一根刺没有消减,却在心房里软化。

  到了苍山之下,路面泛潮,可空中却连一丁点儿雨丝都不见了。

  云昭这才反应过来,那一场雨只能是山中云雾雨,来的也快,去的也快,就残存一瞬。

  空中的雨是停了,可她心里飘起了密密麻麻的雨,黑洞般怎么都填不满似的。

  下一秒,他的掌心靠近,修长的指节毫不费力包裹住了她。

  原本缺憾的什么在一瞬间被填满。

  “发什么呆?”他唇角勾着,温柔蔓上眼尾。

  她回握住褚澜川的手,享受着当下的热恋,这一份情愫不仅包含着爱,还有经久不息的信任,融入骨血的赤诚。

  两人走的很慢,直至天黑,身后的古城灯花燃放,星星点点的光落在他肩头。

  从小到大,若非要挑一科不擅长,那定然是体育。

  没记错的话,体育课是最令她头皮发麻的一节课,就连中考要考八百米,她跑前喝了一罐红牛,铆足了劲儿也没跑进四分钟以内。

  所以当时的中考成绩总和也只是市第五名。

  可能去的路上花费了太多体力,返程时没走几步路,云昭就觉得小腿酸胀,像只小乌龟越走越慢,步子逐渐跟不上他。

  褚澜川似是心思细腻地察觉到了什么,主动放缓了步子,两人停在了街边卖糖画的摊边。

  做糖画的手艺许久没在城市里见过,本就是手艺活儿,摊主热情地问要浇个什么样式的。

  “老板手艺好,您看着什么合适就浇什么样的。”褚澜川语气松散随意,眼瞳里比不远处的灯火还要明亮。

  云昭跟着褚澜川出去时就体会了一个真谛,他是真的讨人喜欢,平时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有点像保护色,真真融入市井时,烟火气也是活生生的。

  老板也呵呵直笑:“小伙子你一看就一脸正气,跟你媳妇儿也般配,郎才女貌,送对鸳鸯,就不收钱了。”

  所以她之前设想的光线都偏爱他真不是什么假话,毕竟男朋友出门在外太讨喜,她还得时刻看着点儿。

  这话也不假,褚澜川刚进警校时,像是一众男生的“公敌”,颜好腿长项目名列前茅,就连女生往宿舍送的礼物、情书也是源源不断,艳煞旁人。

  但他身上从来不端什么架子,对朋友是真心好,久而久之,大家自知BOSS打不过,直接对这位“褚神”心悦诚服了。

  糖画浇筑,一笔一画都极其用心,最后呈现的出来就是恰到好处的一对鸳鸯。

  褚澜川把串着糖画的签子交到她手上,趁着老板招待下一个顾客时,又悄悄把钱放在铁盒里。

  他的善良、礼貌都体现在一点一滴的细节上。还没等云昭反应过来,褚澜川就像一堵墙挡在了她面前,他肩膀下沉,手臂线条劲实。

  男人膝盖屈着,朝她回望了一眼,眉心舒展:“上来,哥哥背你。”

  云昭讶异了一会儿,想到初中运动会时,他也是这般,这么多年仿佛从未变过。

 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。

  那时候,她太小了,才十三岁,身高还比同龄人矮一点,看上去娇小且柔弱。

  不仅仅是外表,内心也一样。

  失去家庭的庇护,设身处地的环境都变得岌岌可危。

  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太过于微不足道,所以根本无暇顾及更多。

  十三岁的云昭总盼着长大,因为只有长大才有选择的权利,才能不是让他处处担心的小朋友,才可以也像大人一样替他分担一丝风雨。

  尽管时间才过去五年,中间的空隙却像亿万光年那么长。

  想告诉他,在等待他奔自己而来的时候,她真的有在好好学着长大。

  她把胳膊搭了上去,手里还紧紧攥着签子不放,糖画在夜色的渲染下闪着橘色的光泽,温馨又朦胧。

  “澜川哥哥......”她语音勾着,两条细长的手臂在过往的光影里皑皑白雪的颜色。

  “嗯?”褚澜川将人背起,步子走的极其稳健,似乎不见丁点儿踉跄。

  声音透过胸腔震颤,她覆在他后背都能感觉到隐约的麻意。

  “你吃不吃?”她拿起糖画在他眼前晃了几下,那糖画的图案顶端还被小姑娘咬了几口。

  褚澜川格外正经地说:“哥哥怕蛀牙。”

  她还记得,上中学那会儿,小姑娘都喜欢吃甜食,尤其是大白兔奶糖。

  可问褚澜川要不要来一颗吃,他还是跟过去一样的回答。

  云昭枕在他宽阔的肩上,呼吸喷洒,很执着地问他:“我重不重?”

  褚澜川背着她穿过花灯集市,在嘈杂的氛围里他的嗓音分外清晰:“不重,哥哥这点力气还是有的。”

  她怕他累,啃着糖画含糊不清道:“跟我十三岁比肯定重多了......”

  “现在不是长大了么?”他笑声不甚明朗,却还是清楚地落在了她的耳朵里。

  云昭沉默了半晌,神色看上去在发愁:“可是我还想快一点长大。”

  十八岁,听起来很美好的年纪。

  但又很无力。

  她还要念大学,这个暑假一过就要去庆大新生办报到,一年只能回江城几次,跟他见面的次数好像又得变得稀少又珍贵,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,还需要于蔷给她生活费开销。

  褚澜川没明白少女心思,仍坦坦荡荡,觉得理所应当地说:“你在哥哥这儿不用那么快长大,一直当个小朋友也挺好。”

  他要她开心坦荡,不为世俗所扰,当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也没什么不好。

  小姑娘用鼻尖蹭着他脊背,玉笋般的手指也不老实地向前探,在男人滚动的喉结处上下游移。

  像一片羽毛轻扫。

  他躲也躲不过,痒的人发笑,绷不住般清清嗓子:“做什么?路上就开始了?”

  谁知小姑娘花招多着,还有更过分的。

  耳垂有些许湿润,她像处理伤口,触及的极其小心翼翼。

  到底血气方刚,那股子火根本压制不住。顿了顿脚步,褚澜川在拐弯处停下,眼前一片灯火通明,古城幽深的巷子里传来流水般的乐器演奏声。

  他若无其事地说:“回去再收拾你,小朋友。”

  云昭煞是认真地说:“我说真的,褚澜川,我想快一点长大,不能......不能让你一直养着我。”

  不知道那个词儿触动他神经里的笑点,褚澜川开怀道:“哥哥又不是养不起你。”

  云昭开始主动陈述自己的“罪状”:“我很难养的......又娇气还挑食,我不想你那么辛苦。”

  “那等哥哥老了,你养哥哥。”他说的理直气壮,颇有点仗年龄欺负人的意思。

  她都不管是不是坑,直接往下跳,拉着他手臂说:“那也行,一言为定。”

  慢悠悠回到了酒店房间,她才被褚澜川给放了下来,腿根残存他手掌的温度。

  插上房卡,房间里光线充足,空调送出源源不断的凉风,消解了短暂的燥热。

  云昭还惦记着他说养自己那事儿,瞧着男人额角的汗珠就推搡着他先去洗澡。

  褚澜川毫无顾忌在她面前撩了衣摆,双手交叉,身材一览无遗。

  云昭咽了下口水,拼命用手在脸颊边上扇风,提醒自己不能现在就被男.色所诱。

  他把换下来的衣物丢进洗衣篓里,背影宽阔修长。

  想到这么半天,她的手机还在没电的关机状态,云昭就一个鲤鱼打挺起身,找到充电器立刻充电。

  刚开机,就涌入了一长串她没看的消息,是谈厌发来的。

  那支录音笔里也有谈厌的声音,对云昭而言,她已经自动把谈厌和云伽归为一档。

  而谈厌对此好像还不知情,她滑动到最后一条,发现他在晚上十点多发过来的文字信息。

  【晚安昭昭。】

  云昭清楚,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。

  她不是十三岁,也不会跟着他身后甜甜地叫着谈厌哥哥,她不再觉得自己无依无靠,也认清自己真正爱的和坚守的是什么。

  云昭又检查了前几条她消息发过来的时间,都是在她跟褚澜川说去爬山途中发的。

  脑子里立刻有了不好的猜测,她把手机给褚澜川拿去拍照的时候,他是不是看见,亦或者是看见的内容有多少?

  等褚澜川洗完澡出来,就看见小姑娘愁容满面地坐在椅子上,嘴边还有吃完的糖画残留的糖星。

  他擦干发丝,身上还有好闻的沐浴露香味。

  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完嘴角,他才幽幽开口:“谁欠你五百万了,要不要我替你要债?”

  得,现在还有兴致打趣她。

  云昭觉得这事儿必须要跟褚澜川坦白,否则横在两个人中间挺不是滋味的。

  男人都是自尊心特别强的生物,褚澜川这种一身傲骨的更是不用说。

  从他第一次见谈厌,包括后来两人在医院、天鹅湖度假村顶楼的剑拔弩张,中心均是围绕着她,更不用说她还不知道的时候。

  “没有,我就想跟你说说谈厌的事儿。”

  小姑娘的这记主动坦白杀的他猝不及防。

  刚洗过澡的水汽蔓延,男人黑发朗眼,瞳孔深邃,还没干的水渍残留在锁骨,特别勾人。

  “你说——”他把她手机反扣住,力道强势地环抱着小姑娘。

  可能是怕不好开口,褚澜川一直打算自己解决这事儿,并不想把云昭牵扯自己,可是如今她兴许是想通了,得跟他一起正视这件事。

  她脑袋一片空白,不知道从哪儿说起,酝酿了下开口说:“那场意外发生前,谈厌就是我的邻居哥哥。”他似是对“邻居哥哥”这个称呼不太满意,掐了下她肚子上的软肉,掌心温热。

  云昭整个人一缩,明白是醋坛子翻了,就连“邻居哥哥”这四个字都让他很不爽。

  她乖乖改口:“就是邻居,说是邻居都是绰绰有余的,毕竟那一片都是老式小区,他住的单栋别墅比较偏僻。”

  “一开始是好奇,鬼怪传说听多了,真以为是什么孤魂野鬼,后来发现他孤单的很可怜。”云昭垂下眼睑:“但我从来不知道,后来他居然会说喜欢我。”

  谈厌表现的太过于无坚不摧,他似是不需要人的关怀,习惯独处,情感从不外露。

  那时候年纪小,从来猜不透他的心思,以为自己就是他寂寞的消遣。

  无心插柳的行为被他视为救赎,她隔岸观火,不明所以,心里更是五味杂陈。

  褚澜川一直知道小姑娘不乏追求者,但谈厌在其中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。

  他像是黎明揭晓前的最后一缕黑暗,能将隐忍的心思藏匿在黑夜里那么久。

  “小朋友,你不需要对谁负责。”褚澜川跟她对视,语重心长地开口:“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求回报,亏欠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。”

  因为这份亏欠不能改变个人的意志,甚至于说强行让自己背上负罪的想法。

  他嗓音轻勾,不乏认真地说:“我们昭昭受欢迎,进大学会嫌弃哥哥老的。”

  “不会......”云昭怕他真上了心,赶紧一口一个辩解:“你一点儿都不老,一点儿也不。”

  小姑娘稀里糊涂又对他进行表白:“况且就算你老,我也只喜欢你。”

  少年人的手足无凑,总是天真可爱又不计得失。

  只有云昭自己知道,她那番话说的有多诚恳,褚澜川在她心里本就是“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”的存在了。

  他耐心地哄了几句,小姑娘放下解释谈厌的戒备,收拾了衣物去浴室。

  直到水声渐渐,褚澜川才坐在椅子上,跟警员发送了明天行动的暗号。

 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,淡淡吸了几口,觉得没什么意思又给摁灭了。

  云昭裹着浴巾出来,脸颊红扑扑的,四处张望后又将浴巾拢的更紧。

  她轻声轻脚爬上被子,侧过身问他:“几点了?”

  褚澜川拍了拍身侧的位置:“快十二点了,快睡觉。”

  她嗯了一声,不置可否。

  在心里倒计时完毕后,小姑娘才跻身来他面前,字字清晰地说:“褚澜川,生日快乐。”

  是对她而言,全世界最好的褚澜川。

  他浑身一僵,似是没料到今天还有这一茬,反手拥住她,欲言又止。

  可云昭像是入了魔,不管不顾地贴上去,在他唇角烙下痕迹。

  反反复复,他计了数,总共十二次。

  云昭问过于蔷有关于褚澜川的过往,知道他从十四岁父亲去世、母亲自杀后就再也没过过生日。

  每年的生日,对他而言是万分沉恸的存在。

  母亲不在,过的生日也仿佛没有任何意义。

  今年的他二十六,距离他过上一个生日,已经整整过去十二年。

  所以小姑阿亲了他十二下。

  她双瞳湿润,捧着一颗真心融化掉那些过往寒霜,嗓音哽咽着说:“以后你的每个生日,我都陪着你过。”

  有她在的生日,才足以抵消心中的芥蒂,不愿提及的压抑也能就此消散。云昭跪坐着,手指挑开浴巾的边缘,内里的吊带露出颜色。

  里面穿了件上回跟蒋巧去商场一起淘的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。

  她握着他的手指来到自己的肩胛起伏,含怯地说:“这是,给你的生日礼物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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