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页_江湖拆迁队+番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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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页

  晚间雨歇,雾气升腾起来,朦朦胧胧一片。

  齐天柱回来,看到亭中的人,走了过来,柔声说道:“累了一日了,怎么还不歇息?”

  半晌,鱼儿轻轻幽幽的说:“齐叔,他们都没有来。”

  齐天柱道:“许是有事不能来,但是你回君家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会不放在心上,就是人不能到,礼也一定在路上,回去歇着罢,说不准明日一睁眼,这礼便到了。”

  齐天柱扶着鱼儿起了身,送她回了房,自己站在屋外,摇头叹息一声,黯然回去了。

  夜半,月空如洗,玉轮皎洁,竹叶上的雨水汇集在叶间,晶莹透亮,将落未落。

  鱼儿从睡梦中惊醒,豁然坐起了身,一身虚汗,揪着胸口喘息不止。

  她朝房内看了一眼,慌忙下来床,鞋也不穿,便推门而出,看到眼前景象,熟悉,但有着更深沉的陌生,她无法接受般摇着头,朝后踉跄了两步,朝外逃去。

  一路惶急叫唤:“厌离!花莲!”

  “莫问!麟趾!”

  “齐叔!”

  “清酒!清酒!”

  她一遍一遍唤着众人名字,越发慌张。

  “清酒!清酒!”

  “齐叔!你们在哪啊!”

  鱼儿一声声悲唤,惊动了庄中的人。家仆出来一看,便见自家三小姐只穿了一身中衣,赤着脚,慌张无措。

  有人立即跑去禀告君临,又有人去寻齐天柱。

  家仆取了衣裳给鱼儿披上,要拦着她,鱼儿却理也不理。

  直到齐天柱急急披了一件衣衫,趿着鞋子就出来了,飞奔到鱼儿身前:“丫头,你怎么了。”

  鱼儿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,目不转眼的看着他:“不是梦,不是梦。”

  齐天柱见她满头虚汗,神色慌张,见到他却笑了起来,知道她梦魇了,接过家仆手中的衣衫,披到鱼儿身上,轻抚她后背:“齐叔在这里,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

  鱼儿精神松弛,脚下一软,扑倒在齐天柱怀里。

  齐天柱抱起她,往她房中去,路上遇到赶过来的君临和君家两姐妹,均是披着衣裳就出来了。

  君临道:“怎么了这是?”

  齐天柱和君临对视一眼。君临不再多问,同齐天柱一起送鱼儿回房。

  君临等在房外。齐天柱将鱼儿抱到床榻上。鱼儿拽着齐天柱衣袖,说道:“齐叔,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
  齐天柱说道:“做噩梦了?”

  鱼儿茫然的望着莫名的地方,说道:“我醒来的那一刻,以为和清酒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梦,或许我还身在马棚之中,被锁链捆着,只是不甘,所以做了这么一场梦,清酒和麟趾救了我,我和他们一起浪迹天涯,我回到君家,这些都是我想像出来的,我现在还在梦中。”

  鱼儿垂下眼脸,说道:“又或许以前的都是梦,我其实一直在君家,艰难挣扎求生是梦,那些凶恶的山贼是梦,和清酒他们四方游历也是梦。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,哪些是虚幻的……”

  齐天柱敲了敲她的脑袋,笑道:“那我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

  鱼儿侧躺着,牵着齐天柱的衣袖,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溢出,顺着发鬓落在床上,她笑道:“因为见到了齐叔,所以知道不是梦了。”

  齐天柱就地坐在床前,笑道:“你这丫头,平日里聪明的很,今日却犯傻,你看看那佛珠……”

  齐天柱又取出那匕首‘度厄’,在鱼儿眼前晃了晃:“这些又岂是假的,若是梦,又怎会有这些东西在,傻丫头。”

  那佛珠就在鱼儿手上缠着,只是当时情急,从睡梦中惊醒之时慌乱要比平日胜十倍,未想到这上边。

  鱼儿将佛珠叩在心口,说道:“齐叔,你给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罢。”

  齐天柱道:“好。”

  “待我想想,我们初次相见,是翻云覆雨十三寨的囚牢对也不对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齐天柱笑道:“当时你打晕山贼,取来钥匙,还要孤身一人去救人,我就心想,好不怕死的一个丫头……”

  齐天柱轻声说着,直到鱼儿睡着,才轻轻退了出来。

  君临一直守在屋外,江湖中人不拘小节,但男女有别,没有男子深夜停留在女子闺房的道理,只因君临知道齐天柱和鱼儿关系之深,已形同父女,因此容齐天柱进去安抚鱼儿,自己反倒守在外面。

  君临见齐天柱出来,一躬到底,行了大礼。

  齐天柱慌忙扶起,说道:“君庄主,何必行此大礼。”

  君临望向屋子,叹了一声,一切尽在不言中,齐天柱也曾是个父亲,便即明白,君临所谢为何。

  乃是这些年他所不能够做到的陪伴与救赎。

  夜风萧瑟,齐天柱深叹,救赎了鱼儿,如今能救赎鱼儿的又哪里是他。

  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前:“求我佛慈悲,渡我等苦难。”

  第108章如鱼化龙(三)

  翌日,真应了齐天柱的话,杭州来了人,携了贺礼和信件来谒鱼儿。

  鱼儿接过礼来,是一副画卷。她拆开信件来看,是花莲所书,上边问她近况如何,是否受过委屈,何时有空到杭州来游玩,快到末尾才提起那贺礼。原来这是花莲亲自动笔,作了这幅画送她为贺礼。

  鱼儿拆开画卷,问道:“花莲有没有说过什么。”

  那人道:“少爷说他神思倦乏,心绪难振,不便远游,不能亲自过来,请姑娘见谅。”

  鱼儿知道花莲还没缓过来,便不多言。

  那画摊开来,画的原是烟雨楼的那处宅院。齐天柱在练武,花莲和阳春在檐上较量轻功,她与唐麟趾在对练,厌离,清酒,流岫围坐在桌前相谈甚欢。无论人景,皆是栩栩如生。

  鱼儿指尖拂上画中那人的面容,一点点抚摸,将画抱在了怀里。那送信的人已静静退了出去。

  过了几日,阳春不走正门,飞檐走壁,入了九霄山庄,被当贼人捉拿,闹了一出乌龙。

  鱼儿道:“你好生生走正门,必然待你为上宾,却偏偏要走偏门。”

  阳春还是往日那般嬉笑,说道:“我这老毛病了。”

  鱼儿嘴角微微翘了一翘,给阳春倒茶,打量他,见他黑了一些,想来是在外奔波给晒的。

  阳春取出两份信,递给鱼儿道:“我前几日去了一趟川蜀,所以错过了你的大宴,你可不要怪罪。”

  鱼儿道:“你去川蜀做什么?”

  阳春笑嘻嘻道:“鱼儿姑娘,这信算是烟雨楼,解千愁前辈和我送给你的贺礼,你见了若是高兴,便不要计较我晚来之过,好不好。”

  鱼儿接过信,问道:“师父不是在闭关么,你怎的去扰他?”

  阳春抱着双臂,背靠着桌子,坐没坐相:“他小徒儿这样重要的场合,做师父的怎能不送贺礼。其实也不费神,不过劳他写一封信罢了。”

  鱼儿拆开了信来看,只见一张信纸上,字体粗豪。

  鱼儿瞳仁一缩,一眼认出了是唐麟趾的笔迹。上书‘我没事,等我打倒唐彪那个糟老头子,就来跟你们回合’短短一句话,确实是唐麟趾会说的,鱼儿反覆看了几遍。

  鱼儿道:“麟趾没事,只是回唐门去了,那为何这么久她没有消息来?”

  阳春道:“前两个月少楼主查到一点线索,但是怕这线索若是假的,告诉了你们叫你们空欢喜一场,便叫我先去唐门探一探。解千愁前辈与唐彪有些交情,流岫就托解千愁写了一封信让我带着,叫唐彪看了,能通融通融,让我见见唐姑娘。”

  鱼儿道:“你见到她了吗?”

  阳春指了指信:“唐姑娘已经知道清酒姑娘的事了。唐彪不愿放唐姑娘出唐门,唐姑娘似乎也与唐彪做了什么约定,也没有偷偷跑出来的意愿,这信就是唐姑娘当着她师父的面写了给我的。”

  鱼儿垂眸看着信,稍顷,说道:“她没事就好。”

  鱼儿又缓缓拆了另一份信,信上的字根骨娟秀,是莫问的字。鱼儿有些诧异,问道:“你遇到莫问了?”看信上所说,莫问也在往西边走。

  阳春说道:“这是莫问姑娘送到烟雨楼,烟雨楼给我一道带过来的。”

  阳春露出白齿,笑道:“堂堂两袖清风,如今成了信使了。”

  鱼儿将那两份信折了又折,收在信封中,叠着放好,一切做完后,顿了半晌,她低声问道:“阳春,有她的消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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