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5、不良少女25(捉虫)_听说我是坏人(快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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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5、不良少女25(捉虫)

  掌声足足持续了三分多钟,等家长们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后,吴天茂说:“媒体朋友们一直死咬着‘文渊堂体罚学生’一点不放,说实话,文渊堂有没有体罚过学生?”

  “有!”

  “但真的像媒体们描述的那样惨烈且肆无忌惮吗?”

  “不是的。我们文渊堂以儒家文化教化学生,信奉‘以和为贵,因材施教’,‘能不打,就不打’——这是我们一直坚持的原则。退一步说,就算要打,我们也会事先告知家长,这个孩子犯了什么错,该得到怎样的处罚,得到家长许可后,我们才会教育孩子。并且,我们的校医老师和心理老师会一直陪护在孩子身边,关心孩子的身体和心理健康,直到孩子痊愈。”

  “或许有的朋友会觉得我在说谎,我是文渊堂的山长,自然要帮文渊堂说话,你们不相信我的话,那你们信不信学生自己说的话呢?”吴天茂身后,巨大的投影幕布落下,一阵操作后,幕布上出现一段视频。

  视频的主人公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,他眼珠子没有直视镜头,而是微微上翻着,神情麻木,平静如死水。

  【我是文渊堂的毕业生,曾在文渊堂学习过一年的时间。文渊堂的老师对我很严格,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,而且,我也得到了很多的成长。以前的我年少无知,不懂感恩,冲动、任性、叛逆,给父母和家长带来了很多伤害。我肆无忌惮地挥霍光阴,没看到父母背后的揪心;我永无止境地索取财物,没考虑过父母挣钱的不易;我无法无天地暴力,没念及父母生我养我的恩义……从前我不懂得感恩,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。文渊堂的教育让我懂得了责任与担当,也让我的人生不再彷徨和迷茫。如今,文渊堂被居心不良的人肆意抨击和诋毁,我感到十分的痛心和愤怒。我作为文渊堂的一份子,有责任也有义务站出来,为文渊堂澄清谣言。同时,也恳请社会各界给文渊堂一个公正的评价。社会需要文渊堂教化问题学生,家长需要文渊堂拯救家庭,我们学生也需要文渊堂这样的学校,来为我们指引方向。此致,谢谢。】

  视频结束,家长和学生们鼓起了掌。

  坐在最后的媒体记者们互相看了几眼,记者甲嗤笑一声:“明显是在背稿子,正常人哪会这么说话。”

  郑迟说:“不是背稿,是念稿。男生的眼睛一直盯着镜头上方,稿子就放在那吧。”

  记者甲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郑迟,“郑哥,你知不知道视频中的男生是谁?”

  郑迟一眼看穿记者甲的心思,提醒说:“他也是受害者,别扒他了。”

  记者甲尴尬笑笑,不再说话。

  台上,吴天茂做手势示意大家安静,随即说:“可能有媒体朋友会说,这视频是我伪造的,或者说这男生被我收买了,他说的话都不可信。那好,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放松一下吧。大家看到了,现场有一百个学生,每个学生胸前都戴着号码牌,这是抽奖箱,里面放了1-100号兵乓球,我将请一个家长上台随机抽一个号码,然后让号码对应的学生上台说说她在学校里的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想。这样总能证明可信度了吧?全场一百个学生,我不可能全收买过吧?”

  在场人均无异议,一个最踊跃的家长被请上了台,他的手在抽奖箱中搅了搅,抓出一个兵乓球一看,“21。”

  “21号是谁?”

  田甜刷的站起,起得太急,她眼前一黑,身体微微晃了晃。

  棠越一把托住田甜的胳膊肘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

  田甜对棠越笑了笑,轻轻摇了摇头,左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。

  吴天茂催促:“21号,上来吧。”

 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在田甜身上,田甜听到一走道之隔的家长席那边传来阵阵吸气声,不住有家长窃窃称赞:“长得真漂亮!”、“像明星一样!”。

  田甜抬头挺胸,挂上甜美的微笑,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,分外动人。

  吴天茂让出位置,田甜站在主席台正中央,底下是黑压压的人群。

  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央,被这么多人注视着,可她一点也不紧张,相反的,她感觉十分兴奋,浑身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般,有一股力量充斥胸腔,急欲喷薄而出。

  不行,要冷静一点,你只有一次机会——田甜深呼吸,长吐气,稍稍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去。

  田甜拿下话筒,目光一一在家长们脸上扫过——

  没有看见她想见的人。

  没关系。

  田甜的目光落到礼堂后方,长枪短炮对准了她,记者们手握笔杆,准备记录什么。

  他们会听到自己的声音的。

  “各位老师、叔叔、阿姨、同学们,大家中午好,我叫田甜,在文渊堂学习已经有两年零九个月,是学校里就读时间最长的那批学生之一。关于外界的种种传闻,我想,身为文渊堂资历最老的学生,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。接下来,我想讲一讲我的故事,可能有点长,希望大家能耐心听我说一说。”

  说罢,田甜对着台下深深一鞠躬,回应她的是鼓励的掌声。

  对于这么一个漂亮有礼貌的女孩,大家总愿意多给几分耐心。

  “我十二岁以前,跟我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,因为小我一岁的妹妹先天不足,身体很差,不是生病,就是在生病的路上,爸妈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照顾她,实在没办法分神给我,所以就把我送到爷爷奶奶生活。直到我要上初中了,老家的教育条件比不上城里,爸妈才将我接回家。”

  “在新家我过得并不开心,虽然爸妈没少我吃穿,可感觉我就是寄宿他们家的客人,他们对我很客气,也很冷淡。爸妈每个周末都会带着妹妹出去活动活动,爬爬山、旅旅游、逛逛动物园……我回家那么久,他们没一次邀请过我。还记得回家的第一个星期五,他们去隔壁城市旅游,谁也没有告诉我。我放学回家,在门口喊了老半天,没人应。最后还是邻居告诉我他们不在。那个周末,我在邻居家里过。后来我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起出去玩,有一次他们开车回家,忘带上我。”

  台下,有家长愤愤不平:“她爸妈怎么能这样呢!”

  有家长十分体谅:“可能是马大哈吧,像我老公,有一次也把我忘在服务站。”

  还有家长隐带指责:“这些都是小事,一家人,记得这么清楚干嘛?”

  田甜轻轻擦去眼角的泪,继续说:“我知道,之前十二年我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,他们对我疏离是正常的,所以我努力想融入他们,有事没事就往爸妈面前凑。可我忽略了一个人——我的妹妹。妹妹之前像独生女一样被宠着长大,我忽然出现在她生活中,进攻性又那么强烈,妹妹很不安,对我很排斥。我们两姐妹相处得不融洽。”

  “后来,我跟同学早恋了。”

  此话一出,家长们眼中的同情立马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嫌弃和否定。三年前她才多大?十三岁都不到吧?居然就谈朋友了?果然不是好的!

  “同学送我一盒酒心巧克力,妹妹很想要,所以我给她吃了几颗。可我不知道,医生禁止妹妹吃任何含酒精的食物。因为这几颗巧克力,妹妹住进医院,养了很久才好。”

  “妹妹痊愈的那天,爸妈把我送了进来。”

  张硕皱着眉头,说:“稿子上没这一段吧?”

  吴天茂解释:“改词了。新稿子我同意改的。常规的洗白稿听多了,大家都免疫了,另辟蹊径会有意外的效果。”

  张硕只觉头顶一群白羊吃草,田甜为什么要改词?什么时候去找的山长?为什么要瞒着自己?

  可再愤怒,也只能忍了。

  张硕狠狠剜了田甜一眼,等说明会结束,有你好看!

  棠越瞥了张硕一眼,右手伸进了左袖中,握住手机,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启动。

  与此同时,吴天茂裤兜中的手机嗡嗡震动,他掏出手机一看,陌生来电。

  接听——

  “喂?”

  【吴天茂,最近过得好吗?】声音尖锐,是变声器变过的。

  “你是?”

  【还记得林零吗?】

  吴天茂脸色一变,立马反应过来,“你是那个黑客?!”

  对于入侵电视台的神秘黑客身份,网上众说纷纭,官方民间各路大佬扒了一个多月也没扒出来。

  神秘黑客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?

  最被人认可的一种猜测是,黑客是林零的好朋友,特意来为林零报仇的。

  张硕探究地望着吴天茂。

  吴天茂用手掩住扬声器,对张硕说:“我有事情要处理,这边你看着点。”

  说罢,吴天茂急匆匆离开礼堂,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,问:“你想干什么?林零的死跟我没关系!”

  【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,你没有拒绝的权利——如果你不想你手机里的东西曝光的话。】

  手机里的东西?

  吴天茂呼吸一窒,“什么交易?”

  【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谈?隔墙有耳啊。】

  吴天茂警惕地打量着四周,最后将目光落在头顶摄像头上,犹豫片刻,吴天茂跑回自己办公室,这里没有摄像头,谈话最安全。

  “你想要什么?”

  田甜居高临下,台下所有人的举动她都看得一清二楚,见吴天茂离开,田甜脸上笑容真切几分,开始进入正题。

  “刚进来时,我很不习惯,文渊堂管理很严,有88条禁律,一不小心就会触犯,轻则加训打戒尺,重则黑屋挨龙鞭。我运气很好——”

  说到这,田甜忍不住讥笑一声,“虽然刚来不懂事,犯了很多错,可负责我班的教官对我很好,犯错也不打我戒尺,就让我跑圈,十圈、二十圈、三十圈……跑完圈以后,我整个人都累瘫在地上,是教官背着我去休息,打热水给我泡脚,还给我按摩双腿。”

  “教官人挺好的”有家长赞许地点了点头。

  负责维护秩序的其他教官们纷纷将暧昧戏谑的目光投向张硕,张硕轻咳了一声,有些心虚。

  郑迟皱了皱眉头,感觉出了异样——

  教官——男的吧!一个大男人给十三四岁的小女生按脚?

  回想起采访过的那些学生遮遮掩掩透露出的信息,郑迟脸色严肃起来,拍了拍身边打哈欠的助手,“打起精神来,我有预感,接下来的事情不简单。”

  “教官很关照我,免除我的惩罚、给我偷渡零食吃,老生欺负我,他站出来给我撑腰……我对他渐渐放下戒心,然后——”田甜深吸了一口气,蓦地拔高了声音:“他把我骗到了教官宿舍,他强暴了我。”

  清脆的女生在话筒的扩音下,响彻礼堂,霎时如晴天霹雳,全场一片哗然。

  强、强暴?!

  “田甜你胡说什么!”张硕怒拍桌子,大步跑向主席台,要把田甜揪下去。

  就在他将踏上主席台时,五六个男生忽地暴起,扑向张硕,团团抱住张硕,用自己的身体捆绑住他,不让他再前进一步!

  张硕举起拳头就要砸下,忽然听到台下一声尖叫——“别伤害孩子!”

  张硕蓦地想起身在何处,连忙止住动作,怒喝:“你们撒手!”

  “别想过去!”

  田甜握紧话筒,后退几步,知道时间紧迫,语速极快地将事情都抖出来:“张硕强/暴了我,还威胁我敢说出去就打我龙鞭。我很害怕,见他就躲,可他不肯放过我,逼我当他女朋友,我不答应,他就故意刁难我体罚我虐待我,打了我二十多下龙鞭,还说要跟我爸妈告状,让我一辈子都出不去。我怕了只能顺从他。可他是个变态!”

  张硕冲后面的教官喊道:“快把她拉下来!”

  其余教官如梦初醒,连忙冲上前想去阻止田甜爆出更多猛料,可没等他们接近田甜,又有二十几个学生朝他们扑来,将教官们抱住,拖住他们的步伐,不许他们靠近主席台。

  换做平时,教官们要挣脱很容易,下手捶、抬脚踹、戒尺抽,三两下就能挣开。

  可现在不一样,家长和媒体就在一旁看着呢!又是这风口浪尖,教官们敢动手就等着被唾沫淹死吧!

  教官们投鼠忌器,一时间,竟然都被缠住了。

 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反抗。

  田甜眼眶一热,又想哭,又想笑,这次她不孤独。

  她不再浪费时间,举着话筒,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:“网上说的都是真的,体罚加训囚禁猪食都是真的!这里比网上说的更可怕!比监狱更可怕!监狱有法律约束,这里只看教官心情!心情不好就随便打人,缺劳动力就逼人搬砖,长得漂亮就硬拉上/床,不肯服从就故意刁难暴力折磨!外面的人要脸,不敢说被人性/侵过,可我不要!吴天茂、张硕,文渊堂里的男人,有一个算一个,都是畜生!我不是第一个,更不是最后一个!他们还玩死过一个姓路的女生!”

  台下家长们都被忽如其来的一幕幕给吓懵了!

  没用的家伙!

  张硕狠狠瞪了一眼束手束脚的教官群,随后胳膊肘往后一杵,从后面抱住他的学生呻/吟着松开手;膝盖往前面学生腹部一撞,学生疼得捂着肚子弯成虾米;右肩忽的往下一塌,右手脱困而出;随即右手扣住左边学生肩膀三角肌用力一掐,剧痛袭来,学生再也坚持不住……

  张硕是退伍jun人,战斗力强悍,对付几个弱鸡学生不成问题——只要他敢放开手脚。

  没几个回合张硕就脱离了束缚,气汹汹地田甜冲去。

  棠越一个跃步扑倒张硕,双臂死死抱住张硕的双腿,指间藏针往张硕穴位上一扎,张硕双腿一麻,酸软无力,一时间竟然踢不开一个瘦弱女生!

  棠越扭头冲着呆立台下茫然不知所措的学生们喊道:“我们有一百人干嘛怕他十六人!你们不想推翻文渊堂吗?快来帮忙啊!”

  台下,贺彩彩浑身一震,一咬牙,拔腿往主席台上冲。

  贺彩彩身边的杨菲菲一把拉住她,“你疯了吗?”

  贺彩彩道:“我要帮她们!”

  “你只剩两个月就能出去了!”

  “可毁掉文渊堂的机会只有一次!”

  贺彩彩推开杨菲菲,义无反顾地奔向主席台,一同奔上去的,还有七八道人影。

  文渊堂以驯兽养蛊的方式驯养着学生,有的人傲骨被折,低入尘埃,一蹶不振;有的人同流合污,迷失本心,积重难返;还有的人,折磨只会积蓄不甘,仇恨如种子潜伏在内心深处,躁动着、不安着、反抗着,只等待一个机会,破土而出,生根发芽,顶开压在头顶的巨石,重见天日。

  “你们不怕龙鞭吗?!”杨菲菲气得直跺脚,只要袖手旁观,就铁定不会输!可要是真身上场,万一田甜他们失败了,文渊堂缓过气来,绝对不会放过今天所有敢反叛的任何人!

  台下一个父亲愕然发现自己瘦弱的儿子也冲了上去,紧紧抱住教官不撒手。

  父亲吓得面色如土,急忙上前扯开儿子,“小城松手!快松手!你还没人家一半宽,凑什么热闹!”

  细弱的手指被掰开,小城被父亲拉扯着,身不由己地往门口退去。

  小城死死拽住父亲的手,卑微地祈求:“爸!让她说!求求你,让她把话说完!你听听她的话吧!求你了!”

  “这里太乱了,别被误伤了,走!”

  礼堂乱成一锅煮,阻拦的、突围的、劝架的、议论的、逃走的、看戏的、拍照的……干什么事情的都有。

  还有人质疑田甜说的是不是真的,要田甜拿出证据来,别污蔑别人。

  “你们不信是吧?”田甜情绪激动,几近癫狂,双眼亮得惊人,“你们要证据?我有证据,我给你们看证据!”

  说罢,田甜粗暴地脱光衣服,只留内衣内裤。

 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。

  因为田甜的大胆,更因为田甜身上的伤疤——

  青紫的淤痕掐痕、还没结痂的咬伤、圆形凸起的烟头烫伤、一道又一道的划痕挫伤交错在雪白的胴.体之上,年轻曼妙的身躯不见美感,只见可怖与残缺。

  田甜大张双臂,完全抛弃了小女生的羞涩,“我就是证据!你们看啊!他们虐待了我两年半!直到昨天也没放过!张硕,吴天茂,他们都是一丘之貉!”

  这可是大猛料啊!

  有记者兴奋得面部充血,举起相机,对准田甜的身体就是“咔嚓”、“咔嚓”一顿拍。

  郑迟一呆,拔腿就想冲上去帮田甜披上衣服,但忽然想到什么,又停下了脚步,默默举起摄像头,将一切拍摄下来。这些孩子押上所有背水一战,他不能破坏他们的努力,哪怕以保护为名。

  张硕猛地意识到什么,怒吼:“你阴我!”

  怪不得这两天田甜反常地一直缠着他,连最抗拒的S/M都主动玩上,原来是为了今天!

  这是仙人跳!

  “你们相信了吧?”田甜像是在哭,又像是在笑,望着台下的家长们,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是这样的,你们孩子也可能是这样的……你们相信了吧?”

  “快把衣服穿上!还要不要脸!”家长群中,一道尖利刻薄的女声划破空气。

  田甜瞬间泪崩,她抛弃了一切揭露真相,他们竟然只关心她穿没穿衣服?

  田甜像是被抛弃的孩子,冲着父母背影发出了最绝望的哭喊:“网上那么多的证人,那么多的证据,我们满身是伤地站在你们面前,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?!”

  “你们是真的分辨不清,还是不愿意相信?”

  “你们这些家长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!以为捂上耳朵、遮住眼睛就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?”

  “你们把我们送进来,就是想让我们做人肉沙包、免费民工和泄欲工具吗?”

  “你们把我生下来,就是为了折磨我们,为了让我们恨你们吗?!”

  场中不知何时静谧下来,似乎被田甜话语中压抑而绝望的情绪所震慑,所有人都沉默着,礼堂之中,一时只听见田甜沙哑而凄厉的控诉,字字戳心,字字泣血。

  “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们,说为我们好,可你们连人都不让我们当,这是为了我们好吗?!”

  “我们有手有脚有舌头,有心有泪有感情,我们会痛、会孤独、会伤心、会思考、会说话、会绝望。我们不是玩具娃娃,不合心意就可以推进厂里回炉重造!”

  “你们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?能不能打开耳朵听听我们?”

  “难道非要到我们死了,你们才肯觉悟吗?”

  一鼓作气将积蓄在心头许久的怨气倾吐而出,田甜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,累了,倦了,声音哑了,呆呆站在台上,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。

  台下,压抑的哭声连绵不绝。

  穿着红衣的孩子们低着头,满面泪痕,没人说话,连哭声都压抑在喉咙,不敢轻易吐出。

  他们有心,可没人在意他们的感受。

  他们有舌头,可没人去听他们的话。

  他们有手有脚,可有人希望他们变成提线木偶。

  他们努力过,抗争过,他们鼓起了所有的勇气,破釜沉舟。

  这次的行动,是唯一一次没有人告密的行动。

  有人退缩,有人袖手旁观,可没有人背叛。

  他们以为,众志成城可断金,可为什么爸妈还是不肯相信他们呢?

  沉默,如水般蔓延。

  所有人如石像般呆立着,就连张硕也不敢再轻举妄动,任何一点妄动,都可能成为全场的焦点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一分钟?是五分钟?亦或者更长时间?

  有人动了。

  一个微胖的女人走到田甜身边,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田甜身上,为她拢好衣襟,遮住满身的伤疤,她握住田甜冰冷的手,怜惜道:“我相信你。我听到了,谢谢你。”

  田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她笑了,对着女人用力地点了点头,颊边两点梨涡深深,溢满了柳暗花明的惊喜。

  台下,一个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:“小城,我们回家吧。”

  教官们面面相觑,趁大家没反应过来,脚底抹油溜走。

  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,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。

  可就在这时,啪的一声脆响,紧接着一阵桌椅倒地声响起,众人循声望去,就见田甜倒在地上,双腿间一片鲜红。

  在她身前一米处,张硕傻愣愣站着,呆呆看着自己的右手,似乎很不解的样子。

  “快抓住他!”

  “不关我的事!我没用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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