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 第 23 章
一〇六
天气凉下来，手术就多起来。
顾先生虽然体重很稳定，但是肋骨越来越明显，越来越硌人，我琢磨着要提早给他进补。
早饭海参，一天一壶虫草茶，午饭我管不着，下午核桃糕加银耳汤，晚上鸡汤骨头汤甲鱼汤。
陈聪：“这是——准备——造人？”
顾魏→_→：“我是趁林之校在家我多吃点，保不齐她哪天出门，我又孤家寡人三餐惨淡。”
陈聪：“拉倒吧还三餐惨淡那我成什么了？”
顾魏：“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，没有可比性。”
陈聪：“…………下次别在我面前吃东西，我见一次抢一次！”
晚上吃饭，顾魏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我：“组织是有什么艰巨的任务要派我去完成么？”
我：“组织勒令长胖一点^_^”
顾魏：“长那么多肉干嘛？”
我：“抱着舒服。”
顾魏：“的意思现在抱着不舒服？”
我：“啊…………舒服，胖点更舒服。”
顾魏：“我觉得比我硌人多了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顾魏：“可是我从来不嫌弃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顾魏：“应该向我学习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一〇七
顾魏洗完澡出来，我在门口等他（为什么我会在门口等他，囧……）
顾先生瞄了我一眼，突然朝一旁的体重称抬了抬下巴：“上去称一下。”
我：“啊？现在称不准吧，刚洗完澡水分含量大……”
水分含量更大的顾先生淡定地往体重称上一站，看了眼数字，再看向我：“过来。”
我往边上蹭：“我不称……”
顾先生二话不说，胳膊一伸，把我拦腰捞上了体重称……
我一直觉得顾先生的臂力和他斯文的外表严重不相符……
我囧囧地在顾先生身上挂了两秒才落地，他稍加计算——“林之校，掉称了！”
我干笑：“呵呵，有吗？一两斤吃顿饭就回来了……”
顾魏对我的身材向来宽容，只有一个要求，不低于90，不高于110，中间20斤自由发挥。但是一旦不达标，他的态度就会很恶劣……
顾魏：“是不是我不在家又没好好吃饭？”
我：“好像幼儿园老师……”
顾魏：“不要打岔。”
我：“我一直好好吃饭，一日四餐，科学营养。”
顾魏把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，拖着我往卧室走：“我就说昨晚硌得慌。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儿掉肉了。”
我炸：“说过永远不嫌弃我的！”
顾魏：“现在嫌弃了。”
我炸：“这个善变的男人！！！”
一〇八
妈妈一个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生病住院，她来x市探望。刚好朋友从云南回来给我带了不少灵芝，我想让她带回y市，于是抓紧时间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就请假匆匆赶去医院。
在停车场远远看到她，我开心地跑过去：“妈妈。”张开手打算拥抱她一下。
妈妈伸出胳膊格开我：“多大了？”
我眼巴巴地看着她。
“看看现在这个样子，哪里像结了婚的人？一点都不成熟。”
我干干地收回胳膊，小声道：“我就是——想抱一下……”
“不上班么？”
“我，我请假……”
“林之校，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跟说了。女性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，不能因为结了婚就腻腻歪歪，学业学业没心思，事业事业没斗志。现在还年轻，不趁年轻的时候好好积累好好奋斗，打算以后年纪大了学不动了拼不动了再来后悔么？”
我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她突然这么严肃的理由：“我没有放松学习和工作。”
“没有么？我怎么听说准备把下半年的考察和外出学习都推了呢？”
我略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恰当。真的不是松懈工作，只是想在顾魏身边稍微多一点时间……
我艰难地解释：“我觉得结婚之后，精力应该适当地放一部分到家庭生活上。工作上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第一个冲在前面……”越解释越不对……
“两个家庭花了多少心血把们培养出来，不是让们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成绩就自我松懈的。我在想是不是从小我们提供给的成长环境太安逸，所以才造成了这样安逸的性格。觉得现在成家了，有丈夫了，衣食无忧，工作凑合，一辈子就这样了，可以开始得过且过混日子了？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想让这么早结婚么？因为一结婚，身上最后一点锐气都被磨光了。当初我们之所以同意让们晚点要孩子，是因为知道们现在事业都处在上升期，不希望孩子过早地绊住们，可是如果每天想的只是怎么和顾魏腻腻歪歪，怎么得过且过，那还是去生孩子吧。”
妈妈转身上车，车子启动离开，留我一个人在停车场看着地面沉默。
回到单位后，收到一封短信：“我们接受平凡，但不能接受平庸，现在的专业和工作都是自己选的，我们尊重的选择，但是如果哪天成了学术混子，我们会非常失望。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结婚以来的变化。”
一下午都有些莫名的消沉。
晚上吃完饭，我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整理手稿。
顾魏坐在一旁看书：“灵芝给妈了？”
我摇，摇，头。
顾魏放下书：“怎么了？”
我摇，摇，头。
他走过来：“怎么了？脑袋上都能长野草了。”
我问：“顾魏，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市井大妈，成天不是叨叨菜价就是叨叨孩子，在单位好几年也没任何成果，写不出一篇论文，成天混日子，脑满肠肥，会不会嫌弃我？”其实我觉得这是每个结了婚的女人最后都会进入的一个状态。
顾魏皱眉想了两秒钟，笑道：“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叨叨房价就是叨叨车位，没拿到职称，手术也不认真做了，论文也不认真写了，脑满肠肥，会不会嫌弃我？”
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：“嫌弃。”顾魏最初吸引我的，就是他工作时那种投入的状态。他的自信他的亲和他的端正他的沉着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，来自工作来自专业来自人生阅历，有种不张扬却又有侵蚀力的美感。
顾魏失笑：“啊？”
我：“不管成什么样，我都爱，但是嫌弃还是要嫌弃的，这两个不冲突。况且——不认真做手术和谋杀有什么区别？”
顾魏：“既然连我都会嫌弃，那就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。”
我呆呆地看了他半天，突然觉得这话逻辑有点问题，但是：“有道理。”
顾魏：“每个人确实都在变，时间长了，年纪大了，热情和精力是会消磨掉很多，但是有些——品质，只要不想变，就不会变。不要钻牛角尖，是什么人，我比清楚。”
生活总是平凡的，周而复始的，我们谁都不能阻止它逐渐平缓，如同陷入温暖的河床。但是，石头仍旧是石头，不论日常琐碎如何冲刷浸泡，棱角不再，它始终都不会变成朽木。如果我一开始就决定做一颗石头，那么我就不会腐烂。
顾魏：“放心，要是哪天真走偏了，我会第一时间嫌弃。”
我→_→：“…………”
我把中午的情况和顾魏大致复述了一遍，复述到最后简直有点哀怨：“会哭的孩子有奶喝，喊出来别人才知道吃了苦，哪怕最亲的人也是这样。”工作上遇到的各种艰辛和疲惫习惯性地能自己搞定就自己搞定，可是没和父母诉苦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奋斗没有吃苦啊……
顾魏：“毕竟他们不像我，天天看着，知道做了什么。”
我抱了抱顾魏：“嗯。”
顾魏：“不对，其实我也没天天看着。”
我→_→：“…………”顾魏就是记仇！！！
一〇九
三三：“们不打算二度蜜月？”
我：“每年度个蜜月我们就破产了。”
三三：“拉倒吧，们俩的身家我还是有底的。”
我→_→：“我都没底。”
三三：“…………”
晚上，顾魏问：“十一打算干什么？”
我：“睡觉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顾魏递过他的手机，上面是订票信息，“我买了两张票。”
我端着手机愣了一下，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演奏家的音乐会门票！
我开心地看向顾魏。
顾魏笑：“好了，不要跟吃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。”
我低头看了一眼：“在z市。”
顾魏：“嗯，六月盛情邀请我们提前两天过去，她想尽一下地主之谊。”
我亲了顾魏一下：“真是太有心了。”他一共只有4天假。
第二天一早，六月打来电话：“舅舅，舅妈同意了吗？”
顾魏：“一切ok。”
我狐疑地看着他：“们俩有什么阴谋？”
顾魏哈哈一笑，从我旁边走过：“我对用得着阴谋么？阳谋就够了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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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凉下来，手术就多起来。
顾先生虽然体重很稳定，但是肋骨越来越明显，越来越硌人，我琢磨着要提早给他进补。
早饭海参，一天一壶虫草茶，午饭我管不着，下午核桃糕加银耳汤，晚上鸡汤骨头汤甲鱼汤。
陈聪：“这是——准备——造人？”
顾魏→_→：“我是趁林之校在家我多吃点，保不齐她哪天出门，我又孤家寡人三餐惨淡。”
陈聪：“拉倒吧还三餐惨淡那我成什么了？”
顾魏：“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，没有可比性。”
陈聪：“…………下次别在我面前吃东西，我见一次抢一次！”
晚上吃饭，顾魏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我：“组织是有什么艰巨的任务要派我去完成么？”
我：“组织勒令长胖一点^_^”
顾魏：“长那么多肉干嘛？”
我：“抱着舒服。”
顾魏：“的意思现在抱着不舒服？”
我：“啊…………舒服，胖点更舒服。”
顾魏：“我觉得比我硌人多了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顾魏：“可是我从来不嫌弃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顾魏：“应该向我学习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一〇七
顾魏洗完澡出来，我在门口等他（为什么我会在门口等他，囧……）
顾先生瞄了我一眼，突然朝一旁的体重称抬了抬下巴：“上去称一下。”
我：“啊？现在称不准吧，刚洗完澡水分含量大……”
水分含量更大的顾先生淡定地往体重称上一站，看了眼数字，再看向我：“过来。”
我往边上蹭：“我不称……”
顾先生二话不说，胳膊一伸，把我拦腰捞上了体重称……
我一直觉得顾先生的臂力和他斯文的外表严重不相符……
我囧囧地在顾先生身上挂了两秒才落地，他稍加计算——“林之校，掉称了！”
我干笑：“呵呵，有吗？一两斤吃顿饭就回来了……”
顾魏对我的身材向来宽容，只有一个要求，不低于90，不高于110，中间20斤自由发挥。但是一旦不达标，他的态度就会很恶劣……
顾魏：“是不是我不在家又没好好吃饭？”
我：“好像幼儿园老师……”
顾魏：“不要打岔。”
我：“我一直好好吃饭，一日四餐，科学营养。”
顾魏把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，拖着我往卧室走：“我就说昨晚硌得慌。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儿掉肉了。”
我炸：“说过永远不嫌弃我的！”
顾魏：“现在嫌弃了。”
我炸：“这个善变的男人！！！”
一〇八
妈妈一个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生病住院，她来x市探望。刚好朋友从云南回来给我带了不少灵芝，我想让她带回y市，于是抓紧时间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就请假匆匆赶去医院。
在停车场远远看到她，我开心地跑过去：“妈妈。”张开手打算拥抱她一下。
妈妈伸出胳膊格开我：“多大了？”
我眼巴巴地看着她。
“看看现在这个样子，哪里像结了婚的人？一点都不成熟。”
我干干地收回胳膊，小声道：“我就是——想抱一下……”
“不上班么？”
“我，我请假……”
“林之校，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跟说了。女性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，不能因为结了婚就腻腻歪歪，学业学业没心思，事业事业没斗志。现在还年轻，不趁年轻的时候好好积累好好奋斗，打算以后年纪大了学不动了拼不动了再来后悔么？”
我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她突然这么严肃的理由：“我没有放松学习和工作。”
“没有么？我怎么听说准备把下半年的考察和外出学习都推了呢？”
我略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恰当。真的不是松懈工作，只是想在顾魏身边稍微多一点时间……
我艰难地解释：“我觉得结婚之后，精力应该适当地放一部分到家庭生活上。工作上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第一个冲在前面……”越解释越不对……
“两个家庭花了多少心血把们培养出来，不是让们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成绩就自我松懈的。我在想是不是从小我们提供给的成长环境太安逸，所以才造成了这样安逸的性格。觉得现在成家了，有丈夫了，衣食无忧，工作凑合，一辈子就这样了，可以开始得过且过混日子了？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想让这么早结婚么？因为一结婚，身上最后一点锐气都被磨光了。当初我们之所以同意让们晚点要孩子，是因为知道们现在事业都处在上升期，不希望孩子过早地绊住们，可是如果每天想的只是怎么和顾魏腻腻歪歪，怎么得过且过，那还是去生孩子吧。”
妈妈转身上车，车子启动离开，留我一个人在停车场看着地面沉默。
回到单位后，收到一封短信：“我们接受平凡，但不能接受平庸，现在的专业和工作都是自己选的，我们尊重的选择，但是如果哪天成了学术混子，我们会非常失望。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结婚以来的变化。”
一下午都有些莫名的消沉。
晚上吃完饭，我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整理手稿。
顾魏坐在一旁看书：“灵芝给妈了？”
我摇，摇，头。
顾魏放下书：“怎么了？”
我摇，摇，头。
他走过来：“怎么了？脑袋上都能长野草了。”
我问：“顾魏，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市井大妈，成天不是叨叨菜价就是叨叨孩子，在单位好几年也没任何成果，写不出一篇论文，成天混日子，脑满肠肥，会不会嫌弃我？”其实我觉得这是每个结了婚的女人最后都会进入的一个状态。
顾魏皱眉想了两秒钟，笑道：“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叨叨房价就是叨叨车位，没拿到职称，手术也不认真做了，论文也不认真写了，脑满肠肥，会不会嫌弃我？”
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：“嫌弃。”顾魏最初吸引我的，就是他工作时那种投入的状态。他的自信他的亲和他的端正他的沉着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，来自工作来自专业来自人生阅历，有种不张扬却又有侵蚀力的美感。
顾魏失笑：“啊？”
我：“不管成什么样，我都爱，但是嫌弃还是要嫌弃的，这两个不冲突。况且——不认真做手术和谋杀有什么区别？”
顾魏：“既然连我都会嫌弃，那就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。”
我呆呆地看了他半天，突然觉得这话逻辑有点问题，但是：“有道理。”
顾魏：“每个人确实都在变，时间长了，年纪大了，热情和精力是会消磨掉很多，但是有些——品质，只要不想变，就不会变。不要钻牛角尖，是什么人，我比清楚。”
生活总是平凡的，周而复始的，我们谁都不能阻止它逐渐平缓，如同陷入温暖的河床。但是，石头仍旧是石头，不论日常琐碎如何冲刷浸泡，棱角不再，它始终都不会变成朽木。如果我一开始就决定做一颗石头，那么我就不会腐烂。
顾魏：“放心，要是哪天真走偏了，我会第一时间嫌弃。”
我→_→：“…………”
我把中午的情况和顾魏大致复述了一遍，复述到最后简直有点哀怨：“会哭的孩子有奶喝，喊出来别人才知道吃了苦，哪怕最亲的人也是这样。”工作上遇到的各种艰辛和疲惫习惯性地能自己搞定就自己搞定，可是没和父母诉苦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奋斗没有吃苦啊……
顾魏：“毕竟他们不像我，天天看着，知道做了什么。”
我抱了抱顾魏：“嗯。”
顾魏：“不对，其实我也没天天看着。”
我→_→：“…………”顾魏就是记仇！！！
一〇九
三三：“们不打算二度蜜月？”
我：“每年度个蜜月我们就破产了。”
三三：“拉倒吧，们俩的身家我还是有底的。”
我→_→：“我都没底。”
三三：“…………”
晚上，顾魏问：“十一打算干什么？”
我：“睡觉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顾魏递过他的手机，上面是订票信息，“我买了两张票。”
我端着手机愣了一下，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演奏家的音乐会门票！
我开心地看向顾魏。
顾魏笑：“好了，不要跟吃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。”
我低头看了一眼：“在z市。”
顾魏：“嗯，六月盛情邀请我们提前两天过去，她想尽一下地主之谊。”
我亲了顾魏一下：“真是太有心了。”他一共只有4天假。
第二天一早，六月打来电话：“舅舅，舅妈同意了吗？”
顾魏：“一切ok。”
我狐疑地看着他：“们俩有什么阴谋？”
顾魏哈哈一笑，从我旁边走过：“我对用得着阴谋么？阳谋就够了。”
我：“…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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