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、第 39 章_情夫是皇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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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9、第 39 章

  扬州赵府的府门前站了一排买车,府中的主人家和要离开的客人说话,一看就是送行的架势。

  赵嘉启和赵嘉宿来此处的事办完了,便不再多留,准备离开。

  赵家两位大爷站在赵嘉启和赵嘉宿面前,热络的说着什么,他们脸上是一半的笑容,一半的不舍,笑容是对赵嘉启和赵嘉宿的喜欢,不舍是对离别,有几分真心假意没有知道,当然这也不重要,真正重要的是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吧。

  李玉儿心头切一声,撇开视线。

  赵家两位大爷一直注视着赵嘉启和赵嘉宿,不把他们两人送走,他们也不会进门。

  李玉儿便等着他们。

  李玉儿留意到上马车前温越和赵嘉宿又交头接耳了一句。

  温越对赵嘉宿说什么?李玉儿有些好奇。但那么远的距离,什么也听不见,李玉儿就只看了两眼,便转回头。

  又在马车前等了一会儿,没想到温越会朝这边走来。

  等他到身前,李玉儿弯起唇露出个笑,道:“温大哥,怎么啦?”

  桂月手中拿着垫子,准备铺在马车坐垫上,让李玉儿没有那么颠簸的感觉。

  温越接过李玉儿手中的垫子,上车,将垫子铺好。

  铺好之后出来,对李玉儿道:“赵嘉启和赵嘉宿安排了走水路,但那样不妥,到时候估计行程有变,怎么安排我途中再与你说。”

  走水路不妥是因为途中不好安排变故偷偷将李玉儿送走,即使可以安排,也很难保证李玉儿的安全,走陆路有更大的空间。

  李玉儿点了点头,道:“我知道了,温大哥。”她也不再客气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。

  温越说:“你上马车吧,我们该走了。”他是个干练的人,说话做事都一样,不过撂下这一句话就离开,却十分让人有安心感。

  李玉儿看了眼他的背影,收回视线,转身,上马车,桂月扶她上去。

  有温越走在前面,她有什么可担心的?

  马车空间很大,而此行的女眷中就只她一人身份尊贵,她坐在这个马车上空荡的很,就让桂月一起坐上来。桂月坐在上面,陪她说说话解闷,也照顾一下她的身体。

  马车启动,李玉儿掀开侧边的帘子,和那些婶娘们摆手作别。

  她将帘子放下,倚靠向后壁,表情不像刚刚那样从容惬意,而是有些许烦闷,眉头也微微皱着。

  桂月道:“还好夫人将温大人请了过来,有温大人操持,让人安心许多。”

  李玉儿点了点头。

  桂月又道:“刚刚大老爷对那两位爷那么热络,一看就没好事。”

  桂月不亏跟她跟久了,总能和她想到一块儿去。

  “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时间。”李玉儿闭着眼睛道,等她儿子生下来,都得给她让路。该是她的,谁也抢不走。

  桂月叹声气,“就是不知道后面的事能不能顺利进行。”

  李月拍了拍她的手,道:“等着看吧,我相信温大哥。”

  她也相信她自己,最开始做的时候,就没想打没有准备的仗,她觉得她能过去,就是会有些辛苦罢了。

  回程的马车比来的时候慢。

  行至于处密林。

  李玉儿记得来时路过这里,也记得从这里到扬州赵府,只走了大半天。

  不过这次再经过这里,行了有一天半。

  这个行程确实缓慢。

  在密林处下车,赵嘉宿说歇歇再走,李玉儿被桂月扶下马车。

  李玉儿看见赵嘉宿,随口道:“回城好像走得慢些。”

  赵嘉宿便也随口回道:“温兄说回程走慢些。没什么事了,太着急赶路把大家搞得疲惫不堪。”

  李玉儿想起出发前温大哥对赵嘉宿的交头接耳,原来是这事......

  赵嘉宿被赵嘉启喊过去说事情,温越朝这边走来,李玉儿看他的眼神,和他一起过去。

  不远处有一处小河,温越在河边坐下。

  这一路燥热难当,到密林这边才有了丝凉爽的感觉。

  温越长话短说,开门见山道:“我一会儿对赵嘉启说走陆路,就说你坐船身体不适,要走陆路。”

  李玉儿点头说明白。

  温越:“我们会途径甘州,在甘州一处寺庙罗家,这些日子甘州下雨,有些地方有些小水祸,一有祸事地方就会乱,到时借机让赵嘉启和赵嘉宿离开一段时间,我将你送走。”

  “这样把我送走行吗?之后的事怎么处理?”

  “之后就说暴民闯入寺庙,你受到惊吓,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再回京城。”温越道。

  李玉儿点头,“温大哥,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。”

  温越和李玉儿说了会儿话,两人回到队伍。

  赵嘉宿说:“咱们得走了,那边的船队安排好了。”

  温越趁势道:“水流虽然方便,但我们还是走陆路的好。”

  赵嘉宿不解,“温兄怎么提议走陆路?”

  李玉儿忙道:“来时乘船已十分勉强,又因承蒙皇恩,不敢说什么,刚刚才问温大哥,是不是一定要乘船才行,温大哥说可以走陆路,这才让温大哥多嘴一句。”

  赵嘉宿便没再说什么,道:“你与我说也一样,我和大哥说声便是。”

  李玉儿歉意的笑笑,赵嘉宿转身过去找赵嘉启。

  回来后赵嘉宿道:“走陆路就得改道了,咱们先去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,歇歇脚,商量商量怎么走。”

  李玉儿问:“不走水路了?”

  “你既已说不能走水路,又怎么会勉强你走水路?”赵嘉宿笑道。

  李玉儿嗯了一声,“麻烦大家了。”

  赵嘉宿摆摆手,“算不上麻烦。”反正他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走不能走?

  这一找歇脚的地儿又是一天,等到下午到一处县城,城里有几处简陋的酒楼,赵嘉启、赵嘉宿将拴马的缰绳递给店小二,几人进店。

  他们虽一路奔波面带疲乏之意,但锦衣罗绸,面容俊郎,丝毫不失富贵之气,店小二不敢怠慢,领他们去上房。

  赵嘉启、赵嘉宿、温越还要谈事情,李玉儿可以去和他们一起谈,也可以不去,她太困了,温越让她去休息,她便不去了,自己躺到房间的床上小憩。

  下午饭时好像也没人将她喊醒,到午夜被饿醒了过来。

  桂月又去找店小二送些吃的过来,李玉儿吃罢接着睡,到第二日天亮醒来,精神饱满。

  她出门,正听见赵嘉启和赵嘉宿说话的声音,赵嘉启道:“甘州正乱,若不是温越说从甘州通行,我还是不想走甘州。”

  “他想去看看咱们也去呗,再乱还能波及到咱们身上不成?”

  赵嘉启有些烦躁,但也没再说什么。

  行了近三天,临近甘州,甘州与扬州大有不同,又加上甘州阴雨绵绵,便觉得更不一样了。

  像温越所说的找个寺庙落脚,僧人们接待了赵嘉启、赵嘉宿、温越、李玉儿等人,将他们安置在后山的一处清净院落,给他们提供斋饭。

  李玉儿换上了更宽松的衣服,桂月围着她看一圈,说:“没事,什么都看不出来。”是起来的肚子看不出来。

  李玉儿拿来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庞,拿手拍拍,只觉得丰润饱满了许多。

  泉州,知州府。

  知州府内两个月前就腾出最好的院落安置尊贵的客人,院外打理了草木植株,房内布置了上好木椅床榻古玩字画。

  一州之地还算富庶,布置出来的地方几乎与京城中的大家院落一样精致。

  萧楚睿一到泉州,行程就满了,每日看这看那,又见很多官员大臣,到晚上才会闲下来。

  而到晚上,他也才知道知州给他安排的便宜不止这处精致的院落,也不止他每天饮用的酒水和吃的饭食,甚至还有床上的美人。

  美人怯生生的,连抬眼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
  若是以往,萧楚睿还有心情看一眼,但不知怎么回事,他这一路碰到的女人都是这德行,他再见到便不禁心生烦闷。

  萧楚睿挥手让那女人出去,那女人终于抬起了头,咬唇含泪,萧楚睿又不耐的摆摆手,让她出去,她才出去。

  萧楚睿准备躺床上休息,一坐上去却闻见一股浓厚的幽香味儿,他知道是那女人身上的,萧楚睿皱眉,厌恶更甚。

  拿手在鼻子前挥两下,大声喊寿安,让寿安进来,把床铺收拾了。

  他一皱眉寿安就知道他想什么,寿安自然给他收拾的妥妥贴贴,萧楚睿再躺倒在床上时,已经没有那股黏黏腻腻的味道。

  萧楚睿对寿安说:“让他别再给朕自作聪明。”

  寿安恭敬的站立在一旁,点头。

  后去知州那里传话,“大人,您孝敬皇上咱家看在眼里,但功夫不能试错地儿,您这事办的不美。”

  知州又好好请教了寿安,两人嘀咕了半天,对寿安来说,自然是桩好生意,他拿着鼓鼓囔囔的钱袋走人。

  寿安再拐回来,萧楚睿还没睡着,而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,寿安见他没披盖东西,轻喊他一声。

  萧楚睿应了。

  寿安便没再多事的给他盖薄毯子。

  寿安不敢打扰他,只沉默的站着,像是不存在一样,房间里很安静,没有一丝声响。

  过了会儿,萧楚睿突然问话,“扬州那边怎么样了?”他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很清晰。

  寿安反应的也很快,知道他是又惦记那事了。但是,糟糕的是,平南王妃走的时候,他并没有安排探子跟着。

  比较皇上得知平南王妃上船后,就去看过平南王妃一次,其他时候都没再去过,而且,平南王妃走的时候,也没有去送行,那事态,他都觉得这两人之间没戏了,又怎么会再安排人跟着平南王妃?

  谁知道皇上又问起啊。

  寿安心里尴尬惶恐,只道:“皇上,奴才再派人去打探打探。”

  他这话一出口萧楚睿就心生烦躁,厉声道:“滚,明天不把消息送过来,等着吃板子。”

  寿安被他陡然的戾气吓得心惊肉跳,连着道好几声是,紧张的退出门去。

  萧楚睿在床上辗传反侧,睡不着觉。

  他还是想见她。

  彼时在船上虽不见面,但是挨得很近,并没有此刻这样的感觉,过去快一个月,那种难耐感又起,像犯了什么瘾,很想很想和她说话,哪怕最次,得到她一点消息也好。可这也不能,他怎么会不烦躁?

  萧楚睿烦死了,久久不能心安,也睡不着觉。

  天色完全暗下来,萧楚睿迷迷糊糊的还是没能入睡,但也差不多快要睡着,却听见门外叽叽喳喳的声响,他揉揉眼睛坐起,听见是寿安在和一个女人小声说话的声音。

  萧楚睿抬手挥下一个瓷器,瓷瓶摔在地上脆生生的响,门外的寿安紧张的跑进来,询问发生了何时。

  萧楚睿沉着眸子看他,余光也看见了站在他身旁的秦瑜。

  秦瑜......他借着月光看清楚那张脸。

  眼睛不像,气质不像,神态不像,除此之外,又都是像的。

  他对秦瑜道:“你留下吧。”

  秦瑜眸中划过惊喜,用力的压抑住雀跃,点头,萧楚睿看得清她眼中的光光点点,和几分自作聪明与贪婪。

  这种女人,他什么都不用做,就会使劲儿的往他身上贴,奉承他,谄媚他,什么好都送上来,什么都给他,一切,她们廉价的真心和尊严。

  他如果喜欢的是这些女人,他得少受多少罪?偏偏看上个没心没肺的,怎么对她好,她也不动心,怎么对她好,也不能留住。

  “皇上,瑜儿想您今日劳累,来伺候您,可刚刚竟被寿安公公拦在门外,寿安公公可真不近人情。”秦瑜道。

  今日得知知州送来一个女人给皇上,却被皇上撵了出去,她正欢喜呢,一定要这时过来看看,可她兴致勃勃而来,却被寿安拦着门外,刚刚她在门外好说歹说说半天,寿安也不说让她进来,言语间还多有轻慢,可把她气坏了。

  这不,她与寿安一同进来,寿安趴在地上拾瓷器碎片,她却被要求留下来。

  哼,寿安这奴才,在她面前扬气?他还得意啊~皇上可亲口点名将她留下。

  连她也辱,把她气得不行,这笔账不算,她不姓秦!

  萧楚睿注意到的却是她的“瑜儿”二字。

  萧楚睿心中涌起一股火气,道:“给你换个名字。”他看到地上碎掉的瓷片,道:“你从今往后叫秦瓷吧。”

  无法再从她口中听到“瑜儿”二字,她不配,他听着像侮辱一样。

  秦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被改名,但皇上赐名是喜事一件,她高兴的受了。

  寿安却知道为什么,寿安低着头弯唇一笑。这女人小家子气得很,还想告他的恶状?他跟了皇上多少年,她才跟皇上多少天?还以为皇上会因为她的话罚自己不成,哼,也得看皇上在不在乎她的委屈。

  皇上不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吗,反而连她的名字都夺了,她可知那名字到底是谁的?借了别人的名头不自知,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,不知所谓的可怜虫。

  秦瓷满心期待的等着皇上对她的安慰以及对寿安的处置,但皇上没有后话了,秦瓷有点尴尬有些不是滋味,心中沉闷的慌。

  寿安收拾完东西下去,离开前抬头看秦瓷一眼,眼中看似平静,但秦瓷就是看出他的嘲讽来,秦瓷更烦闷,还逞强的扯出一丝笑回敬他。

  秦瓷留了下来,房间又恢复安静,秦瑜站在房间里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总是,床她是不敢上的。

  萧楚睿闭着眼睛,秦瓷也不知道他到底睡着了没有。

  秦瓷是在站不住了,小声喊两声,“皇上,皇上?”

  萧楚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。

  秦瓷试探道:“妾服侍您?”

  萧楚睿指了指桌签的椅子,让她去那边,道:“唱个曲子听。”

  秦瓷:“啊?”她两手空空,唱什么?也没有伴奏舞乐什么的。

  萧楚睿道:“朕心烦,你就坐那儿唱曲儿,干唱。”

  秦瓷撇撇嘴,“妾知道了。”她面上不情不愿,话音中恭敬的很,萧楚睿也不过是听她的声音,而不是看她的脸,所以没察觉到她的不敬。

  秦瓷确实有一把好嗓子,架势一亮出来,声音立马出来,说是软绵却也有力,吴侬小调儿,很有意趣。

  萧楚睿听着她的曲子,慢慢进入睡眠。

  秦瓷唱了好久才敢停下,停下时嗓子已经干得冒烟。

  她什么时候这么费过自己的嗓子,也就是为他。

  秦瓷又喊皇上。

  萧楚睿没有应,他已经睡着。

  秦瓷蹑手蹑脚的走到萧楚睿床边,低头去看他,只有他睡梦中她敢这么仔细的瞻仰他的龙颜。

  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有些皱起,但依然是俊美的,五官如雕刻的一般,俊秀的眉,长长的睫毛,挺翘的鼻梁,好看的唇形。

  她见过不少男人,如此让人赏心悦目的是第一个,而且他又是那么尊贵,眉眼间都是尊贵,让人只能仰望,不可亵渎。

  秦瓷有一种冲动,去抹平他眉间的纹痕,她的手伸了出去,手指青葱如玉,也煞是好看。

 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萧楚睿的眉头的时刻,余光中看到人影,是寿安。

  秦瓷讪讪,将手收了回来,她刚刚果然太出神了,连寿安走到她身边都没有注意到。

  看到寿安,她想起刚刚告了寿安一状......尴尬的是,皇上没有处置寿安,没有接她的话茬儿。

  夏日天热,寿安又添了冰,又让人进来摇扇,怕把皇上热醒。

  他要出去了,秦瓷还木楞的站着,他背着秦瓷翻了个白眼,扯秦瓷的袖子,示意秦瓷出去。

  秦瓷又看沉睡中的萧楚睿一眼,心里知道该出去,但脚步挪不动似的,就想站在那里。

  寿安又拽她一把,脸上已带不悦。

  这个女人,皇上好不容易睡着,还留下干嘛?耽误皇上休息不成?

  说什么服侍,难道要皇上睡着了还硬要起来耕田取悦她不成?

  秦瓷看见寿安眯了眼睛,才挪动脚,只是心中依然不高兴。

  在萧楚睿卧房里,两人都不敢说什么,出了门走远了些,秦瓷憋不住话了,“劝公公别那么多事,以后还要相处的,别现在闹得不愉快。”

  寿安听她这话也是可笑了,“咱家与姑娘闹什么不愉快?姑娘误会了,咱家是伺候皇上的,一切都是为皇上办事。”闹不愉快,她也配?没名没分的歌姬,就敢在他面前叫嚣了,话说的难听点,往后宫里的女人一茬儿一茬儿的换,他寿安也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。

  秦瓷:“今日皇上可是让我留下了,倒是公公不让我进去。”那他不是找事情又是什么,还有刚刚让她出来,这个鼻子朝天的奴才,那般看不起她的姿态,真是可气!

  寿安抬眼瞥秦瓷一眼,“秦姑娘,咱家得恭喜你被赐名,想来你心中高兴极了。”

  赐名的事秦瓷本很高兴,可被寿安这般阴阳怪气的提起,她又不觉得高兴了,只觉得里面怕是有什么事,她心沉下去,“公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。”

  “这对姑娘来说是件喜事,可让该听到的人听到,不过是个笑话罢了。”她觉得是自己得罪她,不想想是她的身份地位,根本不配被他看在眼里。

  秦瓷:“什么该听到的人?”遮遮掩掩要说不说的,既然说了,说明白的不行吗?最烦这种讲半句留半句的。

  寿安:“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。”寿安再没理她,只这么说一句就转身走了。

  秦瓷看着寿安的背影,气得喘气。

  寿安这话让她好奇,但她没有一点头绪,还来不及细想,又被一个丫鬟喊住,她抬眸一看,是安婕妤身边的人。那是个颇有点倨傲的丫鬟,秦瓷对她一向不喜,丫鬟说安婕妤有请,秦瓷只好去了。

  拜见了安婕妤,自然是安婕妤坐在上首,她远远的坐在下面。

  这种地位上的差距让她心中也有点不好受,不过她安慰自己,反正近来就自己在皇上面前得脸,可以常去服侍,别的女人只能干看着羡慕。

  两人说了半天话,秦瓷知道安婕妤只是找她聊天而已,她就又想起了寿安意有所指的话,忍不住提起名字的事,又旁敲侧击的询问:“可是这名字有什么不对?”

  安婕妤又知道什么?倒是想刺痛秦瓷是真的,道:“大概是瓷器易碎吧。”

  秦瓷脸黑了。

  安婕妤抿了口茶,将茶盏放在桌子上,又柔和的笑道:“是皇上说秦姑娘像瓷器一样脆弱,需要人好好保护呢。”

  秦瓷的脸色才好看一点。

  被寿安唬了一回,又被安婕妤刺激了一道,她心情差到极限,后碰见闲逛回来的萧时迁,腆着脸皮上去询问。

  她对萧时迁倒是恭敬,看是扬州的几位高官大臣将她送给皇上的,但她知真正把她推出来的是这位,她原先那个名字“秦瑜”也是他起的,那这就是主子,她怎么敢得罪?

  萧时迁知她是什么玩意儿,自不会降低身份和她交谈许多,只睨了她一眼,道:“那么多话,这也问那也问,本少爷是你奴才啊。”

  秦瑜知失言,被萧时迁带着戾气的话吓得心砰砰跳。

  她忙告错。

  萧时迁又责怪的怼她一句:“爱打探事情!”

  “不敢了。”

  秦瑜也不敢再问了,灰溜溜的走了。

  甘州天气凉爽,甚至有点小冷,风雨不断,李玉儿只好又加了件衣服。

  她在想温大哥到底安排什么时候把她送走,她已经等不及了。

  是夜,温越披着雨进门,李玉儿忍不住道:“温大哥,在甘州停留也有两日了,再不走要到什么时候。”

  因着甘州的地方官是年前京官调任过来的,且这官员与温将军关系不错,温越也去见了这位官员,知甘州的形势不如他想象的乐观,不管现在是去码头乘船,还是走陆路离开,都有点麻烦,雨势太大,好多路都不得行,这种情况下,温越当然不会贸然送李玉儿离开。

  温越道:“先去派人探出条路来,看从哪儿把你送走稳妥。”

  而且还要再安排个人冒充李玉儿,把赵家的两个兄弟哄住才行,所以哪里有那么简单?

  李玉儿:“我只怕等该启程了还没安排上,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。”

  温越:“那倒不会。”

  可没有那么好走的路让他们离开。他派出去的人都没能报上一条好走的路来,赵家那两个兄弟又哪儿那么快找出一条好走的路来?这个恶天气定得把大家多留一些时日了。

  走这条路险是险了点,但也争取到不少时间,以李玉儿这般情况,走这条路恰是最好的。毕竟她的情况,是不得不冒险的。

  李玉儿点点头,“听温大哥的安排。”

  温越还要说什么,他的奴才突然来找,他便急冲冲出去。

  李玉儿看他那模样有些担心,她印象中温大哥很少有那么急的时候。

  李玉儿起身走到门边向外看,看到温越去了赵嘉启和赵嘉宿的房间,后来他们三个都出来,温越回他自己的房间中一趟,赵嘉启和赵嘉宿撑着伞往前走,雨势真的很大,他们的伞骨都被压弯了。

  等他们走近些时,李玉儿还听到赵嘉启说,“都说了不要走这条路,还非走这条路不可,被拦到半路,进不能进,退不能退,”他话没说完,赵嘉宿用胳膊肘碰他,他一抬头,看见李玉儿,就把后面的话憋回去。

  李玉儿朝他们笑笑,“大哥,嘉宿,现在出去啊?”

  赵嘉启反应很快道:“嗯,温越说外面发生了点事,出去看看。”

  李玉儿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  赵嘉宿抢话道:“没有什么,你别问了,就在寺里好好待着就行,等我们看过再和你说。”

  李玉儿点点头,“外面雨大,你们万事当心。”

  温越正好跑出来,看见李玉儿顿住身形,道: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
  李玉儿又说一遍:“温大哥,万事当心。”

  温越点点头。

  他们三个撑着伞出去了。

  下雨天本就黑,现在是夜间,更黑,李玉儿只能透过微弱的烛光看清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,等他们走完,视线里就只剩下细密的雨帘。

  李玉儿转回身坐到圆桌前,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。

  桂月看她的手白的没有一丝血色,也不知她是不是感到冷了,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搭在她背后,关切道:“夫人,先休息吧,温大人他们不会有事。”

  李玉儿点点头,担心温大哥他们是真担心,睡不着也是真睡不着,她就想再坐会儿。

  后来发现没有睡反而是好的,因为快到午夜,突然有人过来,说要送她走,那人常跟着温越,李玉儿认识,知他是温越的亲信,叫田维。

  不是温越送她离开,这和计划中的有些许不同,李玉儿有些忐忑,田维说温大人此刻走不开身。

  答应和他离开还是不答应,那一刻李玉儿紧张到了极点,大脑已经发胀,心跳剧烈。

  不是温大哥,她有些害怕,怕应了反糟坏事,又怕这真是温大哥的安排,自己没应而又坏了事。李玉儿额角出汗。

  田维面上多了分急切,“温大人走不开,请王妃随属下离开。”他大概不善言辞,说着急切的话面上和声音里都有几分僵硬。

  李玉儿咬牙,应了,温大哥走不开,也不能把所有事都压在温大哥身上,她相信温大哥,也相信温大哥身边的人。

  东西都是收拾好的,随时都可以离开,大概是出于不打草惊蛇的需要,前一段路都是徒步走的,同是女眷的桂月都觉得有些吃力,对李玉儿来说,便也有些勉强,不过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,就感觉不到这些了。

  走远了一些坐上马车,雨依然很大,她们乘着马车在大雨中前行。

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甘州,一夜没睡的李玉儿终于感到困倦,沉沉睡去,第二日醒来,已在一处客栈歇下。

  李玉儿这才有精力将田维喊来询问,“温大哥那里发生了什么?怎么那么匆忙就让我们离开?”

  他们坐在客栈的大堂里,饭桌上摆了简陋的餐盘。

  田维:“大人行事随机应变,昨日让属下送王妃离开,是恰逢合适的时机。”

  “那么多日都不曾有合适的时机,怎么突然就有了,而且这有变,温大哥说他至少会亲自送我出城。”

  田维沉默了下,解释道:“张大人说河堤不稳,若再连着下几日雨,会顶不住决堤,一旦决堤,只怕武阳寺也要受到波及。”水会漫到武阳寺去,武阳寺是他们落脚的地方。

  田维:“昨夜必须得走,几位大人也要离开,只是怕再生意外,温大人让属下先送您离开。”

  “那到时......”

  “到时就说回去找您没有找见,只好等水过了再回去找,找到时您受了不小的伤,不能赶路,只能先留在甘州附近静养。”

  李玉儿还要问话,无意间听到旁桌的人说话的声音,“你可听说甘州淹了?”

  李玉儿忙转头向他们看去,听另一个人问:“什么时候?”

  旁边爱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道:“天不亮淹的,大坝决堤了,好多人逃都逃不出来。”

  李玉儿忙问田维:“温大哥他们?”

  田维让她放心,“只要您走了,那边的事温大人自然应付的过来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温越有人脉路子广,那么紧的情况下还能把李玉儿安排好,他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?定然轻轻松松就脱身了。

  田维对李玉儿道:“王妃赶紧吃些东西,再休息一下,咱们就要赶紧上路了,逗留的越久越麻烦。”

  李玉儿“嗯”了一声,不敢多想别的,那时只能听温大哥的,温大哥不在身边,只能听田维的,都是她在麻烦他们,她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,更不能再拖后腿。

  “时间确实很紧,等我稍吃些东西,咱们就上路吧。”休息倒不用了,她也知道时间紧,能赶紧往前赶就赶紧往前赶吧。

  温越之前派人去打探路,就是派田维去的,除了田维,还有两队,昨夜田维回去了,便是走通了今天带李玉儿走过的这条路才回去的。

  除了这一条出城的道以外,从别的探子和张大人那里,还得出一条路来,为了和李玉儿他们岔开,温越便带赵嘉启和赵嘉宿走了这条路。

  提议离开之时,赵嘉宿不愿走,而是在武阳寺里疯了似的找李玉儿,彼时武阳寺的僧人都快离开完了,他一个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找。

  温越拦住他让他快走,留下人在这里,让他们找,赵嘉宿也不听。

  温越拽不住他,倒把赵嘉启气的不行,赵嘉启可不想死在这里,还是为个乱跑的女人。

  赵嘉启急躁的劝赵嘉宿:“别找了,快走,你想死在这儿?”

  赵嘉宿没法和赵嘉启解释,他一直道:“她根本不是乱跑的人,都晚上了,她根本不会乱走,一定还在寺里。”许是这两天大雨,她心神不宁,去念个佛之类,这里都是佛像,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间屋子里了,“咱们不能把她丢下。”赵嘉宿道。

  赵嘉启之前在路上对李玉儿多有关照,但那都是表面功夫,他巴不得李玉儿出什么事的,这种情况对他来说,简直天公作美,他偷瞥了一眼温越的方向,压低声音对赵嘉宿狠声道:“你个傻子,她走失了不是正好?这个情况下咱们能走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,她若真出了事,那也怪老天爷不怪咱们。”

  对他而言当然是大房人能少一个少一个的好,李玉儿是大房最能折腾事的,留着她没好事,她走了最好,靠那个还没出生的奶娃娃,还能翻出个天来?

  尤其李玉儿是死于水难,又不是他们亲手处死的,查不到他们身上,还保全了二房的名声呢。

  赵嘉宿不可置信的看向赵嘉启,“你是这么想的?”他睁大眼睛问,眸子里是怒火滔天。

  赵嘉启有一瞬间心怯,但想到赵嘉宿也是二房的人,他装什么正人君子?赵嘉启便点了点头。

  赵嘉宿气的胸膛起伏,知道这不是和赵嘉启闹事的时候,便狠狠的瞪他一眼忍下了,道:“我一定要找到她!”

  温越看他们争论那么长时间,早已不耐,他朝他们走过去,结果就听到赵嘉宿那句话,他心道一声多事,出其不意的将赵嘉宿打晕,把赵嘉宿推到赵嘉启身上,对赵嘉启道:“走吧。”

  赵嘉启缓了口气,低低“嗯”一声。

 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外走,等上了马车,赵嘉启才来得及问温越:“王妃喊温兄一声大哥,温兄就这么走了,对她不管不问吗?”

  温越沉着脸道一句:“留下了几个人继续找。”

  赵嘉启轻哼笑道:“原来温大人也是贪生怕死之人,不知英武侯夫妇会不会后悔他们所托。”

  温越没接他的话。

  赵嘉启瞥他一眼,转过头,也不再说话,靠着马车侧壁,耳边是震耳的雨声。

  赵嘉宿醒来,他们已经过了甘州,他急急忙忙的坐起,问:“李玉儿呢?”

  赵嘉启鼻子哼出的声音道:“你再不敬也叫一声嫂子。”

  赵嘉宿着急的吼道:“李玉儿呢?”他想扒开马车帘子跑到外面去看,温越把拽住,道:“有她的消息会立刻传到这边。”

  “你说什么?”赵嘉宿不敢置信的问。

  外面已是晴天,应该是因为出了甘州的缘故。

  赵嘉启朝马夫喊一声,“停车。”

  马车在扬尘的小道上停下,几个人下马车稍作休息,赵嘉启拿了干粮递给大家,温越接过,赵嘉宿没接。

  赵嘉宿对温越道:“我问你呢,你那话什么意思?”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。

  温越低着头,将干粮送进嘴里,低声道:“就那个意思,没找到。”

  他话落,下巴上吃了一拳。

  这一拳没把温越打蒙,倒把赵嘉启打蒙了,他可没想过赵嘉宿会打温越,温越和温家、英武侯府都关系匪浅。

  温大将军府除了温晟一个嫡子外,就剩温越一个养子,温大将军对温越十分看重,温晟和温越也好的如同亲兄弟一般,别看这趟随行温越像是打下手的,可温越比他们的身份都高。这一路上办事的也是温越,到扬州府,太爷和两位老大爷也没一点怠慢温越。

  赵嘉宿竟然敢打温越?而且,再怎么说,也是温越和李玉儿身份更近吧?那几乎是娘家哥哥了。人家爱怎么做怎么做,于情于理也轮不到赵嘉宿来管吧。

  赵嘉启把赵嘉宿拉过去,训斥道:“你发什么疯!”

  赵嘉宿挥开赵嘉启,去牵马,赵嘉启忙跑过去问:“你去干什么?”

  赵嘉宿只冷哼一声。

  很明显,他要回甘州去。

  赵嘉启没办法。

  温越把干粮扔了,擦一下嘴角,道:“让他去!”他的声音不算高,但透漏出几分凶狠,这可比厉声高喊唬人多了。

  赵嘉宿骑上马飞奔而去。

  赵嘉启叫不住他,气急败坏的骂了声“傻子!”

  算了,走走吧,他对这个弟弟也没有多深的感情,不是一个娘生的,赵嘉宿也多得父亲偏宠一些,赵嘉启烦他还来不及。

  平日里他愿意和他维持兄弟情分,但他若也死了,干净,位置只有一个,少一个他少一个碍他的事的人,痛快还来不及呢。

  赵嘉启又暗自骂骂咧咧一句,娘的。

  他回头看一眼屈膝坐在大石头上的温越,这不,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冷血的人,他们是同类,所以他们才是活下来的人。

  赵嘉启问温越:“温兄,接下来有什么安排?”

  温越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,道:“继续行路。”

  不知道田维把李玉儿送到哪儿,他们是不是已经安全脱身?

  至于愣头青赵嘉宿,他就不管了,他和赵嘉宿无亲无故,又不用保护赵嘉宿。

  温越和赵嘉启行到一个小镇停下,找了一个小客栈暂住,一落脚,温越就去寻信使,赵嘉启问温越:“可是要给京中寄信?”

  温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。

  赵嘉启道:“不妨再等等,等有王妃的消息了再寄不迟。”尽管他内心已觉得凶多吉少,但还是想等消息落定再寄往京城,让大家知晓。

  温越垂眸,道:“嗯。”但他还要去找信使。

  赵嘉启不理解。

  温越道:“之前派出去探路的人没有回来,得想办法送信过去,告知他们我们在这里。”

  赵嘉启明白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
  温越道:“还得问问甘州什么情况了。”

  赵嘉启点头。

  温越:“我会托张大人多照顾下令弟。”甘州不是全淹了,张大人他们还会待在官府中与民众共患难。

  赵嘉启又点了点头。

  泉州。

  萧楚睿去看了军营,看了人事记载册子,军饷,和刺史报的人数。

  查办了几个人。

  他知道各地都有吃空饷的情况,但耳闻和眼见不同,真查到了这事,气的他头发蒙。

  萧楚睿回到知州府,吃饭的食欲都没有了。

  寿安看他心情不好,不敢上前。

  但皇上又不能不吃饭,寿安不敢劝,就让人请淮安王世子萧时迁过来,萧时迁和皇上什么都能聊,也能在政务上开解皇上。

  寿安吩咐叫些酒食,另找人手去喊萧时迁。

  此次随萧楚睿出行的就是萧时迁,萧时迁自然知道萧楚睿气什么,他过去陪驾。

  劝说道:“已经惩办,该收押的已收押,该封查的也已封查,再选派可靠的官员过来,将此处风气重新整治一番,定会好很多。”

  萧楚睿脸色极差,酒都喝不进去,只说他们好大的胆子,吃军饷。

  萧时迁知现在再气也没有用,反正事已至此,只要后续处理好就行,暂时先做了处理,但最终怎么做,还要在朝堂之上再做出决定。

  所以,别担心也别生气了,省的气坏身体。

  萧时迁让寿安把秦瓷喊过来,让秦瓷跳跳舞什么的。他看出来了,秦瓷的作用还不小,每次秦瓷在,皇上就平静些。

  寿安不屑秦瓷,也只得去把秦瓷请来。

  萧时迁活跃了下气氛,等秦瓷到又叫了歌舞,是安宁清净些的舞乐,能安抚人的情绪。

  秦瓷是领舞。

  比起唱曲子,秦瓷擅长的还是舞蹈,美艳的风格她跳的出来,柔美的风格她也跳得出来。

  萧楚睿倚在座椅上,像是在看她也像是不是,目光清冷,没了刚回来时烦躁的模样。

  秦瓷心中愉悦,步子也轻快许多。

  寿安在萧楚睿身边伺候,了然皇上情绪的变化,暗道秦瓷小蹄子祖上不知道撞了什么运,有这造化,不知道她能蹦跶多久。

  他出神了一刻,外面有小太监想喊他他也没注意到。到是萧楚睿侧头对他道:“发生了何事,你去看看。”

  寿安才知自己失职,忙应了声,小跑出去听太监传话。

  小太监领他去见一个侍卫,侍卫大概是风尘仆仆赶来,此刻显得颇为狼狈,寿安忙道:“常大人,你可回来了,扬州那边什么情况?”

  皇上问起扬州的事,寿安赶紧派人去打探,找的就是这个常焕。

  在京中时常焕就被皇上安排暗中保护平南王妃,所以常焕知道些什么,不过他是暗卫,嘴很严实,不会说不该说的话给不该听的人。

  常焕回来了,那就有扬州那位主子的消息了,他当然高兴死了,可以给皇上传报了。

  常焕脸色却有些沉重:“寿安公公,赵家两位公子几日前就已离开扬州,在甘州武阳寺落脚。”

  “甘州?怎么会走甘州?他们不走水路?”

  这么短的时间,常焕怎么可能打探的出这么细节的事,他继续道:“前夜甘州水患。”

  “啊?”寿安瞪大眼睛,忙问:“那,”

  常焕摇摇头,“武阳寺淹了。”

  寿安怔住,呼吸都轻了,“平南王妃的呢?”

  “温大人,赵家两位公子都平安离开武阳寺,平南王妃”他摇摇头。

  寿安咽了口唾沫,半天才说:“他们离开有什么用啊?该离开的不离开......真没离开?”

  常焕:“昨日赵家老四又拐回来,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,得知他在找平南王妃。”

  寿安:“......找着了吗?”那种情况谁知道凶多吉少。

  常焕摇了摇头。

  寿安脸都白了,“这......”他脸上冒汗,心里虚的厉害,他也不多在乎平南王妃死活,关键的是,皇上肯定在乎啊。

  他这......他怎么报给皇上啊......

  “常大人啊,你带回来个这么个消息,你让咱家怎么说?”寿安愁死。

  但这事这么紧要,又不能不说。

  寿安看向房内,隐隐还能听见歌舞声。

  常焕低着头。

  寿安:“今日皇上心情不好......”他怎么敢去报这事......

  常焕对他说:“去吧。”

  寿安深吸了口气,道:“也罢。”趁秦瓷在这里,这个小蹄子陪皇上快一个月了,希望她是个真顶用的,能消消皇上的怒火,压压皇上的惊。

  寿安进去,常焕跟在寿安身后,省得皇上问的细,寿安有回答不上来的。

  萧楚睿看见常焕的第一眼就坐直了身子。

  他当然知道寿安只会派常焕他们去扬州查看,也猜到常焕带过来的是扬州的消息。

  舞乐声还在响,萧时迁还在,萧楚睿就又歪回去,装作不在意的样子,道:“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,朕今日太累了,不想再听乱七八糟的事。”

  寿安苦笑,往常他会应了皇上,照顾周全皇上的面子,但此刻他不能。

  平南王妃生死难料,凶多吉少,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隐瞒这事。

  寿安让乐声停下。

  随着歌舞也停下,秦瓷站在红毯中间,气急败坏的白寿安一眼,这个阉狗就是跟她作对的,见不得她好,她跳个舞他还来打断。

  寿安来不及让歌舞退下,也来不及让萧时迁离开,凑到皇上耳边小声道:“平南王妃遇难了。”

  他说完先跪下。

  萧楚睿脸色大变,眸子一颤,脸色惨白,身体不受控制的绷紧,他怀疑自己听错了,道:“你说什么?”他起身走到后面的屋子里,让寿安和常焕进来好好说。

  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他再问寿安,声音也是发紧的。

  寿安重复道:“平南王妃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
  “你说得什么胡话!”萧楚睿吼道,刚刚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,现在可不觉得自己是听错了,寿安还真是在说李玉儿......“朕看你才是想”他说不出那几个字,不管是遇难还是凶多吉少。

  常焕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报上,“平南王妃离开扬州后去了甘州,甘州水患,王妃落脚的地方淹了,同行的温大人、赵家两位公子提前离开,幸免于难,王妃下落不明。”

  下落不明......

  被水淹没的地方,人下落不明,那她能去哪里?

  萧楚睿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上头顶,仿若坠入冰窟。

  他希望常焕是骗他的,但他现在更得亲自去看一眼,他不放心。

  他的心跳很快,心快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。

  萧楚睿一刻也不能等,他现在就要过去,把她找出来,看她好好的,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。

  萧楚睿冲出去,寿安反应过来,连忙从地上爬起,去拦他,他没有萧楚睿跑的快,追不上萧楚睿,好在待在外间的萧时迁看得出事情不对,连忙将萧楚睿拦住,喊一声:“皇上。”

  萧时迁去看萧楚睿的脸,才发现他的脸阴沉的可怕,他眸子中也有快要溢出来的恐惧。

  一国之君的怒火他见过很多次,恐惧却还是第一次。

  萧时迁知事大了,他看向跟在皇上身后跑出来的寿安和常焕,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。

 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。

  寿安在萧楚睿身后焦急道:“皇上,您不能去,眼下的事还没办完呢。”

  萧时迁:“去哪儿?”

  没人回萧时迁。

  萧时迁也拦不住萧楚睿,但他知皇上此刻情绪不对,做的事很有可能也是不合理的,他得听寿安的,将皇上劝住。

  萧时迁道:“皇上,发生什么事了?坐下商讨商讨再去也不迟。”

  萧楚睿把他挥开,斥道:“滚!”

  萧时迁顶不住他的力道,被他挥开。

  秦瓷一向觉得自己是不同的,看寿安和萧时迁都拦不住皇上,她嘴角勾笑,自己上前去拦。

  她来吧,她能,倒是看寿安还敢不敢给她脸色看。

  秦瓷款款走到萧楚睿身边,去扶萧楚睿的肩膀,“皇上,世子也说的是,万事别着急,您冷静冷静,与大人们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不迟。”

  寿安看她那样婊样,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。

  以往秦瓷搂萧楚睿的胳膊,萧楚睿不拒绝,但这次靠上去,还没碰上他的胳膊,萧楚睿直接将她推开,力道一分没有收敛,秦瓷一下摔倒在地,头碰在柱子上,碰的眼冒金星,晕眩不已。

  秦瓷心里涌上巨大的落差,料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
  皇上是对她发过火,可如此冷漠残酷的样子,还是第一次。

  为什么......

  秦瓷疼的泪一下子滑下来,想要质问,抬头看向皇上,发现这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。

  萧时迁和常焕挡在他身前,他凶狠的训斥这两人,要他们不想被砍头就滚下去。

  他们在对峙着,没有人管她,没有人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,她好像不存在一样,她好像是透明的,似乎她没有被皇上推一边,或者所有人都忘记了她被皇上推一边,再或者,她受了伤也没有人在乎。

  他们一触即发的僵持状态下,秦瓷委屈的想要哭诉一下,都没有勇气张开嘴。

  倒是最后寿安看了她一眼,对她道:“还不快滚!”

  秦瓷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,揉揉后脑勺和肩膀,从房间里出去。

  寿安让其他所有人都退下,厅堂里只余萧楚睿、寿安、常焕、萧时迁四人,常焕和萧时迁都算是半知情的人,这件事在他们面前也无可遮掩。

  寿安就敞开了劝阻萧楚睿:“皇上,温大人他们会去找寻平南王妃,您过去也没有用,咱们是来泉州办事的,出宫一趟不易,这一趟准备又是半年之久,若是您不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就不管不问的离开,如何向百官交代?如何向百姓交代?太后娘娘问起又该怎么说?”

  理智上政务可比儿女情长重要多了,皇上不能离开。

  再者说:“您这么去了甘州,也需要一个理由啊?”贸然出现在甘州,只为寻一个女人,那天下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
  他不能去,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能去。

  萧楚睿:“朕要现在见到她,你明白吗?”如果现在不见到她,就没有皇上了,皇上就死了,要什么政务!

  萧时迁还是迷迷糊糊的,看向常焕,想要常焕给他解释一下,哪怕就一句也行,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皇上怎么急成这样?

  常焕用唇形道:“平南王妃遇难了。”

  萧时迁怔住,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

  他是亲眼萧楚睿几次被折腾的不成人形的模样的,当然也清楚这事对他的打击。

  可皇上不能离开泉州也是真的。

  就算能,一顿计划安排下来,也要短则半月长则一月,他是不能说走就走的。

  萧时迁忙道:“皇上先别着急,这事交给时迁,时迁现在就去打探消息,您看,您去时迁去不一样吗?最后有消息不就完事了?”

  寿安忙应道:“对对对,世子爷说的对,皇上您现在急也没用,不如先让世子爷去看看,等他找到了,将喜讯报给咱们,不是更好吗?”

  萧时迁,“是啊,交给时迁。”他不知道具体情况,不知道平南王妃怎么遇难的,对寿安所说的“找到平南王妃”也没有概念,不管怎么说,总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简单,他不敢说自己找到平南王妃之类。

  对他而言,这不过是安抚皇上,等皇上冷静下来,再做打算罢了,是暂时之举,他也会尽心去做,但找不找得到不是他的事。

  萧楚睿打断他,“朕要亲自去。”不管萧时迁把话说的多好听,他也要亲自去,只有自己对自己的事上心,萧时迁未必十成十的去办,他受不起任何不好的结果,他要亲自去。

  “去备马。”

  萧时迁和常焕松开手,他们拦不住,不敢再冒犯。

  寿安只好去备马。

  萧时迁也跟着去,萧时迁对寿安说:“你一会儿再劝劝皇上。”

  寿安也对萧时迁说:“皇上脑子一热,说走就走,这边的事也不安排一下,几个大人得傻眼,明日后日往后的行程也去不了了,还望世子爷多操心操心。”

  萧时迁叹气。

  他能做到的他去做,做不到的他也没办法。

  寿安又愁道:“还没问甘州那边的水患解了没,要那边还不安全,就这么过去,可怎么行啊?”

  萧时迁:“水患?”

  寿安:“嗯,平南王妃走了陆路,路过甘州,落脚之处却被淹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道:“怎么会有这事?”这也太巧了。

  萧时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道:“劝是劝不住了。”

  寿安让人将马牵过去,又对萧时迁道:“怎么向太后娘娘交代也是一件要紧的事啊,得好好想想怎么说啊。”

  “还能怎么说,就说有水患了想去看看。”

  寿安手指指萧时迁又指指他自己,“这话你我能信吗?”如果他们都不能信,太后又怎么会信?

  皇上是一国之君,做任何是都不能草率,更何况放下泉州所有事物赶向甘州。

  两地又不近,泉州的是官祸,皇上能处理,甘州的是天灾,他不能处理,况且,也用不着他处理,地方官员是干什么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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